一則,好叫薑予桉手頭寬裕,不用每月巴巴等著繼母給的月銀討生活。
二則,也好叫那位執掌東院的媳婦,行事有所顧忌,莫要因著薑予桉小小年紀沒了生母,父兄又時常不在府上的緣故,便明裏暗裏的苛待了她。
從前被祖母當眾賞了釵環首飾,薑予桉隻顧著高興,從未細想過,這些個釵環首飾背後,老夫人的憐惜護犢之意。
如今看懂了祖母的良苦用心。
薑予桉將臉一整個埋進老夫人的懷裏,眷戀地呼吸著老夫人身上,那股令人覺得安心的檀木香味。
年少不諳世事,又是個心思極為純善的,祖母對她自是偏愛有加。
隻是,以祖母之睿智,一旦她開始在這府上爭權奪利,籠絡人心。
未必事事都能瞞得住這位老人家的耳目。
等到將來某一天,她的黑心手段,盡數攤開擺到明麵上。
也不曉得,發現自己已然換了副心腸的老祖宗。
是否會後悔,曾像如今這般偏愛疼惜過她。
“瞧瞧,才幾日不見,這丫頭黏人的功夫,愈發叫人喜歡了!”
薑老夫人笑吟吟地拍著薑予桉的背。
隻當她這是在同自己撒嬌。
“祖母....你別光顧著賞薑二啊....我呢?可有給我準備什麼禮物?”
薑玉澤見薑予桉得了賞,便上前晃著薑老夫人的胳膊,作勢要擠著一起坐。
他自幼便在行伍裏摸爬滾打,是個身材高挑魁梧的,如今這麼一擠,頗有一種大鵬依人的架勢。
“你個潑皮,你老子叫你同他一道在前院迎客,你倒好,眨眼的功夫,便跟在你妹妹後頭,躲我這兒偷懶來了。”
薑老夫人作勢便要給這頑孫一記窩心腳。
到底沒真舍得踹,攬著薑玉澤一同入了坐。
自打這薑予桉兄妹二人來了後,老夫人的目光,便再沒從這兩人身上挪開過半分。
就連戲台上換了曲目,也不甚在意。
眾人對此,早已是見怪不怪。
紛紛聽戲的聽戲,吃果子的吃果子。
唯有南院二房秦氏所出,一貫與薑姝月交好的薑芷蘭,低聲啐道。
“來得最晚也便罷了,當著這麼多兄弟姊妹的麵,窩在祖母懷裏,生怕旁人不曉得,祖母有多疼她似的。”
與她同席的薑姝月,朝著薑芷蘭遞了塊山楂糕。
語氣柔柔地勸慰道,“三姐姐慎言,若是被祖母聽了去,仔細罰你去西院鬆鶴堂抄經。”
說罷,她朝薑予桉身上那套水雲藍的襦裙上頭瞟了一眼。
又道,“她今兒這裙子,料子昂貴不說,光訂做就得等上月餘,如此難得,自是襯得她水靈。”
哼!不過是仗著得了條新裙子罷了。
原本並不如何在意衣裙的薑芷蘭,這會子將目光全都落在了薑予桉身上穿著的那套襦裙上。
一想到祖母為著一條裙子,又專門賞了薑予桉一件首飾,心中愈發覺得妒忌。
她暗自想著,若是待會兒尋著機會,定要弄髒這條裙子。
看這薑予桉,還如何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