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薑芷蘭眸中的嫉恨之色愈甚。
台上,薑予桉已是將劍從劍鞘裏拔了出來,往兄長薑玉澤的方向一拋。
然後同為了給她舞劍讓場地,不得不退至角落裏的薑姝月道,“可以開始了。”
此次獻禮,明明是她揚名之時。
如今,卻成了薑予桉的主場。
望著站在廳內持劍而立,靜待開場的薑予桉。
薑姝月的心境,可謂是憤恨扭曲到了極點。
原本,她的琴曲。
意在給眾人以一種長在深宅之中,如蘭花般細心嗬護成長起來的嬌柔矜貴之美。
可如今,卻因著彈琴者本身的心境受到了強烈的幹擾。
琴聲崢澀,不見半分矜貴,盡顯不忿與委屈。
與薑姝月那因為心緒不寧,導致技巧有餘,意境不足的琴曲相比。
站在廳內正中央舞劍的薑予桉,心緒那叫一個暢快且肆意。
琴聲響,劍勢起,寒光陣陣。
水雲藍的裙子配上色彩豔麗的披帛,花兒似地放著。
自從前世她成了一個瘸腿的廢人後。
便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暢快的舞過劍了。
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寬敞明亮的宴廳裏頭。
她的劍,時而淩厲如狂風驟雨,時而輕緩如潺潺細流。
一雙眼尾微微上揚的狐狸眼眸,目光堅定著。
這一世,她要化身為劍。
保侯府,護家人,攬群臣,覆乾坤。
她要斬前世惡果。
她要謀今生順終。
哪怕前路艱險。
她亦無所畏懼。
因其舞劍之人,劍心通明的緣故。
她的劍招,越出越淩厲,擺明了要同那些負她欺她騙她之人。
爭他個你死我活的架勢。
不遠處,蕭妄塵周身那股子冰封雪凍的駭人氣息。
逐漸被薑予桉的劍勢所破。
整個人,都顯得愉悅了不少。
他今日親赴此宴,本是想斷了她和崔庭的初見之機。
改了她縱火弑夫的命數。
如今看來。
她的命,似乎用不著他來改了。
畢竟,這劍意上的怨氣是這樣的重。
連路過薑府門前的狗,都得被她踹兩腳。
她分明,同他一樣。
也是從地獄裏頭爬回來的複仇之人。
“好!!!”
素日裏同薑玉澤交好的李侯次子李昊,雙手舉過頭頂,相當給麵兒的帶頭叫好著,“二妹妹好樣的!”
有他起頭。
席間賓客,眾人也紛紛叫起好來。
“聽聞府上薑二姑娘尚未及笄,卻能舞出這樣淩厲的劍招,真不愧是將門嫡女啊。”
“是啊,瞧瞧這劍鋒,殺氣騰騰的,頗有老夫人當年,披甲上陣,一往無前的架勢。”
明明是一琴一劍,同台獻禮。
可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被薑予桉那無悔的劍意所吸引著。
根本無人在意坐在角落裏彈琴的薑姝月。
貴席之上。
一個身穿青緞麵繡翠竹紋寬袖衣袍,頭戴冠玉的貴公子。
瞧著薑予桉那淩厲灑脫的劍勢,眼中露出了欣賞之色。
此人正是文定公家的嫡長孫,林朝。
他的身邊,坐著一個和他身穿同款衣袍,年歲瞧上去,約莫隻有十一二歲模樣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