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倒映著湖麵眸光深邃得似是要釀成一杯琥珀色的酒。

他輕笑一聲,朝著薑予桉道,“如此直白的將心事袒露於人前,你在我麵前,是裝都懶得裝了麼?”

彼時,湖中已經滲出了絲絲血跡。

崔庭的掙紮,也變得愈發沒了動靜。

知曉蕭妄塵遣了雁翎衛在湖邊專程守著。

薑予桉回眸朝著身後這位清楚她前世之苦,知曉她所求之事的惡友,冷笑了一聲。

“嗆水嗆得差不多了,便撈他上來吧。”

“今日是我祖母壽宴。”

“若真在我薑府死了。”

“那可當真就晦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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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薑府門口,一輛輛馬車。

來時如潮湧。

去時如散塵。

車軲轆嘎吱嘎吱地揚起了地上的土。

林俞趴在邊窗上。

望著漸行漸遠的“永安侯府”牌匾,有些頹喪,“兄長....”

“嗯?何事?”

“你月中是不是要和薑四姑娘一同去賞花燈廟會啊??”

“她的確約了我。”

林朝抬手摸了摸林俞的腦袋,“不過,已經被我尋了借口婉拒了。”

原本無精打采的林俞,聞言立馬來了精神,“為何?薑四姑娘相邀,兄長為何不去??”

“薑四姑娘,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很標準。”

“這樣標準的姑娘,總讓我想起林芸。”林朝淡淡道。

“兄長是說,那個嫁給端王做端王妃的芸姐姐麼?”

“我記得,母親替芸姐姐專門請了宮中退下來的老嬤嬤學的禮儀。”

“頭上頂著水碗走路,每餐食不過半碗務求腰肢纖細,腳下束絲帶量步....”

“她練了三年後....禮儀姿態都是無可挑剔的。”

林俞抬手托著下巴。

“芸姐姐在家時,常說,她是要嫁給端王做王妃的人。”

“未來,若是端王得了皇位,她便是皇後了。”

“學禮儀吃的這些苦,跟未來的皇後之位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哦,後來她因著這些話,還被母親責罰了。”

“母親說,她若想做皇後,便不該將這樣的心氣兒,赤裸裸地袒露在人前。”

想到林芸成親時的盛景。

林俞歎了口氣,“芸姐姐嫁給了端王,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一半了。”

至於剩下的另一半。

待到當今陛下垂垂老矣之時。

自有林家傾力相助。

當然,這些話,即便是同最敬愛的兄長單獨相處。

林俞也隻能是埋在心裏。

絲毫不敢說出來。

“我知她接近我,並非是心悅於我,隻是單純因為我是林家嫡長子的緣故。”

“薑四姑娘想嫁之人,是未來的文定公,而非我林朝本人。”

“我雖然沒想好,未來會娶一個怎樣的女子為妻。”

“但若是像你芸姐姐那樣的,自是不必了。”

林朝語氣平淡道,“故而,此月中旬的花燈廟會,我身邊,並無姑娘相伴。”

“這樣啊....那月中花燈廟會,我陪兄長去吧。”

“到時,兄長可以替我摘燈魁,兄長還可以請我去香沁樓吃蟹粉獅子頭!”

林朝聞言,抬手便給林俞來了個腦瓜崩,“這話我聽著怎麼覺得,不像是你陪我,倒像是我陪你?”

“兄長....”林俞可憐巴巴地捂著腦門。

“禮記兩卷,背完便依你。”

“嘿嘿,今個兒回去我就開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