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你在哪裏?求你看到短信之後回個電話可以嗎?”
“沫沫,我們都在找你……大家都急瘋了你知道嗎?”
“沫沫,回來吧,算我求你……”
……
還有很多很多,我一條一條地看下去,心裏疼得厲害,表情卻是平靜的。
最終,我給韓翊打了個電話,他的聲音依舊溫和,隻是透著深深的疲倦:“沫沫,你去哪兒了?”
聽著他沙啞的聲線,我開始心疼起來。我知道,其實他承擔的東西並不比我少。他一定也很難受,一定也在掙紮。我們都是被命運擺布的玩偶,麵對命運我們無可奈何。
在這場感情的紛爭裏,注定要有人犧牲,如果不是我和韓翊犧牲,就是媽媽和韓叔叔要做出犧牲。
雖然對於媽媽的做法我還是無法完全諒解,但是我是真心希望她可以幸福。我想韓翊和我想的一樣,所以注定隻能是我們退讓。我相信,我在他的心裏,不會是沒有位置的。但是韓叔叔是他的父親,為了自己的父親,有什麼不能犧牲呢?
靜下心來之後,我笑了,我在電話裏跟他說:“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過得很好。”
他好像終於鬆了口氣,但是有片刻的停滯,似乎在猶豫要說些什麼才好。最終他才勉強開了口:“你沒事就好……早點回來……可以嗎?”
我被他那種遲疑不定的懇求的口氣弄得心上又是一疼。
“可以嗎?”他甚至不敢肯定我是不是會回去,他是在求我回去。
我心裏真的難受,我說:“我已經回來了。”
然後,沒等他回應,我就掛掉了電話。我害怕再跟他說下去我會再一次哭出來。
第二個電話,我打給媽媽。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平靜,平靜得讓我心裏泛起一絲牽牽扯扯的難受來。
我說:“媽,我回來了。”
她回答:“嗯,我在家裏等你。”
雖然她的反應是平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家裏等你”這句話,還是戳中了我心裏那塊柔軟的地方,讓我有輕微的痛覺。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她是否找過我,是否為我的不告而別著急掙紮,我不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想法。有些時候,我甚至不太清楚,她心裏究竟有沒有把我當她的女兒。
長久以來,我們不像是一對母女。在我們中間仿佛有無法逾越的千溝萬壑,我走不過去,她也不會走過來。
可是現在,我似乎對她多了些理解。我有了一個近乎奢侈的願望,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打破我們之間的堅冰,像一對普通的母女,我衝她撒嬌,她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最後一個電話,我決定打給張可。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但是,我發現其實我很想念她,在離開這座城市的這幾天的時間裏,我發現我在想念張可。想念那個讓我感動的笨丫頭,想念那個一直以來隻要我轉身就會看到的親愛的姑娘。
電話很快接通,但是我卻聽到張可虛弱的聲音:“伊沫,我在學校旁邊的那條巷子……救我……”
然後電話就被掐斷了,我完全被嚇到了。張可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難受,剛才電話裏還可以聽到一些嘈雜的碰撞的聲音,這些聯係在一起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學校旁邊的那條巷子本來就是暴力事件多發區,這樣一想,我的大腦一震。
我勉強維持冷靜地給楚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情況,然後就拉著不明所以的岑楊跑出了火車站。
岑楊一邊跑一邊詫異地問我:“突然這麼著急,出什麼事了?”
我急道:“張可好像出事了,我們要趕緊過去!”
岑楊聞言,一把拉住亂跑的我,白了我一眼:“要趕過去,坐出租車最快,出租車在東邊出口。”
我隻好點點頭,跟著他跑到東邊出口處,我們兩個隨便攔了一輛的士,匆忙上車,我報了學校的地址,然後就心慌意亂地催司機快點開車。
張可現在的情況應該不太好,不,應該是非常不好。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誰要這樣對她,我的腦袋裏麵一團亂麻。
岑楊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平靜下來,他說:“你現在著急也沒用,還不如冷靜下來想一想等一下該怎麼辦,不要這麼緊張。”
他的話沒有讓我放鬆下來,我的神經依然緊繃著,最近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完全讓我應接不暇。
我隻有在心裏祈禱,祈禱張可不要出事,祈禱張可平安。
等我們趕到小巷的時候,就看見張可被一群人圍著,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頭發淩亂,身上全都是淩亂的腳印,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來,眼角也是紅腫的,兩頰上全都是通紅的巴掌印。她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還有一隻腳踩在她身上。
見到她的慘狀,我一時沒能忍住,眼淚就這樣掉下來。畢竟,曾經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看到她被人打成這個樣子,我心裏真的難受。
岑楊衝過去喊了住手,但是有個人動作比他更快——楚白怒吼一聲撥開人群,直接衝到挑起事端的莫莉麵前,狠狠地,完全不留餘地地給了她一拳。
我看到莫莉臉上的那種驚詫、錯愕和悲憤。
愛情果然是個容易讓人喪失理智的東西,她為了愛情犧牲了一切,她的愛情卻始終沒有選擇她。
她,錯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