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古侍的介紹,李仲雲思考了很久。現在自己被救,等傷好了便可以求古侍和那個校尉把自己留在軍中。他如今孤身一人在這時空裏,隻能先投靠救了自己的軍隊。當士兵衝鋒陷陣的話他還沒那個勇氣,但做一個後勤總還是沒問題的。
心裏定下想法,李仲雲懸著的心慢慢沉下來。他安心養傷,每天按時換藥喝藥。等到李仲雲身上都散發著綿綿不絕的草藥味時,已是大半個月過去了,他的傷也差不多痊愈了。
走出軍帳那一刻,李仲雲忍不住狠狠伸了個懶腰。外界新鮮的空氣和明媚的陽光都讓他有深切的違和感。雖然深秋氣寒,但他仍貪婪的大口呼吸著清冽的空氣。前兩日才下過雨,空氣裏混雜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很是好聞。
李仲雲尋了處水窪,彎下腰第一次看自己重新擁有的樣貌。大概是被木石刮破,臉的左麵有道疤由額角一直蔓延到眼尾下方。不過李仲雲挺高興的,在他看來這樣真是男人極了!
不過讓李仲雲有些不滿的就是這具身體明顯還是個沒長開闊的孩子,單薄削瘦從裏到外還透著蒼白。想起自己真正的模樣李仲雲覺得很虧,好像過去那二十幾年都白長了。
一番梳洗過後,李仲雲在古侍的引導下來到趙刃離所在帳下謝恩。
眉目嚴峻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案前,不怒自威。
李仲雲恭敬地跪下來,行大禮伏在地上,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
“草民仲雲多謝校尉大人救命之恩。”
趙刃離頷首:“聽古大夫說你失憶了,如今你傷已痊愈,若是願意便留在軍中吧。”
這句話正和李仲雲意,他不動聲色保持恭敬:“多謝校尉大人。”
趙刃離擺擺手:“這也是古大夫的意思,他想讓你給他打個下手。若要謝,你謝他便是。”
李仲雲順勢把身體轉向一旁的古侍,再行一禮:“謝古大夫收留之恩。”
“咳,看你這孩子伶俐謹慎,日後留在老夫身邊還能對醫術略通一二。”古侍捋著自己的胡子,笑容和煦。
做了古侍的藥童後,李仲雲常被吩咐到新洛城中去買藥材。一開始為防止他迷路,古侍便找了個本地的士兵和他一起去。
新洛因為毗鄰帝都,所以交通順暢商業繁榮。街坊中各種店鋪鱗次櫛比,又有小商販沿街叫賣,聲音洪亮悠長。
一開始李仲雲走在街上時,總會有時空錯亂的混亂感。他想起看過的《盜夢空間》,想自己是不是和電影裏一樣掉進某個造夢師製造的古怪夢境中了。也許等某個契機出現之後,他還會回到原來的世界,現在的一切隻是夢而已。
“雲哥兒又走什麼神呐?”
一隻手在眼前晃了晃,男孩子憨厚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李仲雲回過神,抱歉的笑笑:“沒什麼,我在看這街坊中總是這麼熱鬧啊。”
“沒錯,新洛不像帝都要聽鼓聲息市還有宵禁,這兒的夜市更熱鬧呢。”
說話的男孩子是新招募到的士兵,名叫劉成。濃眉大眼為人老實,十五六的年紀,剛開始步入變聲期。在李仲雲的認知裏這個年紀是無憂無慮瘋玩兒的時候,哪裏會當兵為國征戰呢?
“雲哥兒,我聽他們說你失憶了?”
李仲雲性子平和,在軍隊中人緣還不賴。他失憶的事情早傳開了,此時劉成問起來是覺得失憶這種事很玄乎,好奇心的驅使。
李仲雲點點頭。
“我看你這個樣子像大戶人家的公子。”劉成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李仲雲。
“我不和你一樣一個鼻子兩隻眼,哪裏就像大戶人家的了?”李仲雲笑著搖搖頭,不以為然,“若是大戶家的,早就派人把我找回去了。”
一向附和眾人的劉成這次倒搖搖頭,篤定地說:“我就是覺得你和我們這些庶民不一樣。”
“那可要借你吉言,若真是如此以後絕對忘不了劉兄的。”
劉成臉一紅:“客氣客氣。”
從某種角度看劉成的話沒有錯,李仲雲哪裏是跟他們不一樣,根本就不是一個次元的。
但論到這身體的出身,李仲雲還真不好說。他傷好後拿出換下來的衣服裏外翻看希望能找出一些線索,最後也隻在衣襟裏麵看見用紫線繡著的“明淵”兩字。
想來可能是這身體前主人的名字,墜崖的原因尚不清楚。李仲雲思量一下就找了個空閑把衣服扔回了自己墜落的那個山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