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高興的去替大哥拉開椅子,讓他坐下,嘴裏說著:

“大哥,你猜今天我們女學裏發生了什麼事?”

早晨去上學的時候還愁眉苦臉,晚上回來就喜笑顏開?謝晏故意晾她一下:

“不管發生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大哥肚子餓扁了。”

其實謝晏心裏還是有點好奇,剛才在門外他還在想,是不是晚兒做通父親的工作,答應她以後不用去宮學了?

拈著荷花糕咬了半口又放下的謝世淵開口道:“你就讓你妹妹說吧,起先說了半句,偏要等你回來一起聽才說,她這都憋半天了。”

“是嗎?”

謝晏抬手想去摸妹妹的頭,謝晚躲了過去,他才突然發現,妹妹已經長大,算算年齡,明年春天都能說親嫁人了。

他收回手笑道:

“你學堂裏發生了什麼事?”

謝晚也沒坐回位置,就站在大哥和父親的座位中間,繪聲繪色道:

“今天我們學堂裏,大嫂把陳歲歲和趙茵雪全都懟得啞口無言......”

“別胡說,我還沒成親,你哪來的‘大嫂’?”

謝晏打斷了她的話。

“白珞璃就是我大嫂啊,皇上都給你倆指婚了,她怎麼不是我大嫂?”謝晚說得言之鑿鑿。

“指婚那天是誰在屋裏偷偷哭?說什麼不要她做你嫂子?”謝晏夾起塊荷花糕咬了一口:沒什麼問題啊,怎麼阿爹吃了半口就放下了?

謝晚抬手就去揪謝昶耳朵,恨恨道:“說!是不是你小子告密?”

“輕點......阿姐!我錯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一被打就求饒?用大哥教你的功夫,我不信你連謝晚也打不過。”

謝晏不嫌事大的挑撥謝昶,誰叫妹妹到處亂認嫂子?

“晚兒說話,你們能不能別打岔,一句話說了一晚上都沒說完。謝昶,坐回去!給自家姐姐打幾下不丟人。晚兒你說,白小姐懟了什麼?”

還得謝將軍發話,這才平息了謝府的餐前戰爭。

其實謝世淵並不關心白珞璃說了什麼,隻是想讓這幾個逆子轉移注意力,別再打打鬧鬧。

不過,好像他們很久沒這樣開心的打鬧了。

“今天呀,趙茵雪本來是罵嫂子的,順帶就提到了爹,說爹淪落到去守大牢。可嫂子就懟她,說......”

謝晚挺直腰背,盡量學著白珞璃口氣道:

“相國和謝大將軍朝堂上政見不同,與我無關。謝大將軍回京休整一年,之後還要回北境前線保家衛國。因大將軍在京時間不長,他主動不居要職,服從皇帝差遣,那是謝大將軍的度量。

阿爹,我還是第一次在學堂聽到有人為您說話。

昨天她們還瞎說,白珞璃選大哥是為了戲耍謝府,隨時可以把大哥甩掉。

今日我才真是揚眉吐氣,連散學出宮的時候,都有人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

謝晏差點沒被剛吞下去的荷花糕噎住:

這些女孩兒也太狠毒了吧?我謝晏沒招惹她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這真是白相國之女說出來的話?”謝世淵沉默了。

這女娃會為他人著想,還能猜到是陛下讓我去大理寺獄,真不簡單。

“白小姐也跟你打招呼了?她還對你說了什麼?”謝晏想著,白珞璃維護父親,應該會有後話。

謝晚搖搖頭,兩手一攤遺憾道:

“沒有啊,她要是來和我說話,那我就不止去買幾塊荷花糕慶賀了,至少給你們買隻燒雞!”

沒有了?

“爹爹,別想了,吃飯。文臣除了嘴會說、其他的啥也不會,白珞璃隨了他爹,說幾句好聽的,您就找不著北了。”

謝晏往父親碗裏夾菜,忽然,他的手停頓了一下:

白珞璃隻會說嗎?她及笄那天,在一個刁鑽的角度,用四兩撥千斤的力道,不動聲色的推了那個婢女。

她還自導自演偷配萬能鑰匙,計劃一箭三雕坑殺他父親的左膀右臂。

她,還是以前那個,又蠢又壞的相府嫡女白珞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