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晴。
清晨,趙鳳英剛醒來,秦桑便快步進來彙報:“夫人、夫人不好了!”
“掌嘴!夫人好得很,哪裏不好了?”燕草走了之後,碧絲便被提做了掌事婢女,派頭足得很。
夫人卻不是很在意,揉著太陽穴道:
“什麼事著急忙慌的?是不是白珞璃那小賤人還是不肯來?沒關係,她不尊嫡母,一會我親自去她院子裏,罰到她心服口服。”
“不、不是,相爺叫我來通知您......皇後娘娘召您進宮。”
趙鳳英站了起來,揮手讓碧絲去取她的朝服,笑道:
“看你這眼皮子淺的,本夫人又不是沒進宮見過娘娘,把你嚇成這樣。
不過,今天又不是什麼年節,皇後娘娘怎麼想起召見外命婦了?碧絲、綠枝,人都死哪去了?動作快點!”
等服侍趙鳳英匆匆換好朝服走遠了,秦桑才望著她的背影小聲嘀咕:
“相爺還說,皇後娘娘做主,要給他抬個良妾......”
趙鳳英入宮覲見皇後,白珞璃也梳洗完畢準備入宮。
為舅舅翻案,是白珞璃重生之後第二次撥亂反正,營救自己至親之人。但其中所有籌劃行動,皆隻有她一個人在進行,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她需要盟友。
而這個盟友,就是她的未婚夫婿。
昨日從皇後宮裏出來之前,她羞答答的說了一句,好想去看謝晏在宮中當值的樣子。
皇後娘娘給了她一塊腰牌,這塊腰牌,可以讓白珞璃暢通無阻的,從德學堂走到仁明殿。
路上便會經過謝少將軍他們每天演武的小校場。
白珞璃又讓阿茶用一兩銀子,去向禦前衛的軍士打聽,謝少將軍的當值時間。
軍士們都認得阿茶是相府小姐的貼身婢女,趕緊乖乖講出來,連銀子都是阿茶硬塞給他們,才半推半就收的。
未婚妻打聽未婚夫婿的當值時間,當然算不得不能透露的軍事秘密。
得了銀子的軍士,把這趣事告訴了杜副指揮使。
杜星河立刻將這個關於“他媳婦主動打聽他消息”的消息,報告了老大謝晏。
可今日謝晏看見白珞璃的身影出現在校場邊時,依然有些吃驚。
宮內的校場很小,僅容得兩個禦前衛小班二十個人同時演練。
將近正午的陽光很刺眼,謝晏一身銀甲白袍、長槍立馬,渾身上下閃閃發光。
白珞璃想起前世,他也是這樣的裝束,怒吼著衝向那將自己槍挑馬下的北狄將軍:
“謝家軍謝晏在此!北狄軍速來受死!”
前世,他為自己報了殺身之仇,今生,她用全心全意相報。
兩隊禦前衛正戰到酣暢處,杜星河突然看見站在校場邊的白珞璃,瞬間分了神,驚叫道:
“老大!嫂子來了!”
對方軍士抓住這個空隙,一下將沾了朱粉的圓頭長槍刺向杜星河,杜星河“陣亡”摔下馬。
“哎!你們怎麼不講武德?我說‘嫂子來了’,那就是要暫停,哪有你們這樣搞偷襲的?”
杜星河不服氣,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剛才“摔”下馬沒準備好,把腳給崴了。
他是堅持到最後一個的藍方,明明差點就贏了......
“技不如人就不要找借口,我們剩倆人、你們剩一人,管誰的嫂子來了你們都是輸!”
“最多是平局,你們先前還輸了我們一陣,忘到腳板底去了?”
“那就決戰!杜星河,我和你決戰!”
很快,這個提議得到了雙方讚同,一時間“決戰!決戰!”吼聲不絕。
眼前的場景,把白珞璃身體裏那蠢蠢欲動的戰魂點燃了,她向前一步邁入校場,朗聲道:
“杜星河!此事因我而起,我替你決戰!”
在場二十二條漢子全都愣住了,他們當中好多人這才認真打量起杜星河的這位“嫂子”。
“是相府白小姐......謝少將軍未過門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