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也很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隻在雪中緩緩的漫步,不時的掬一片兩片的雪花。偶爾歎息一聲,偶爾又展眉一笑,最後看著雪中盛放的梅花,吩咐添喜:“添喜,去折枝梅花吧,回頭插到屋裏,暖氣一薰,整個屋子都是梅花的清香。”
添喜笑眯眯的應了,轉身自去。
****正便下來伸手拉曼曼:“玩夠了就進來,別凍壞了身子。”
曼曼的手涼涼的,他的手則暖暖的,兩下裏一接觸,兩人都打了個寒噤,曼曼笑著,把手舉起來貼近他的臉頰,逗弄他:“冰不冰?”
她知道他對自己好,好到快沒了底限,所以有意無意,她總要試探他到底對自己能容忍到什麼程度。
像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正自然不會在意,他隻是輕輕拿下曼曼的手,包在自己手心裏,拉著她進了亭子。
亭子的隔扇早就關嚴了,雖然還開著一扇窗,不時有冷風吹進來,但四角都攏著火盆,也不是那麼冷。
曼曼自己解開鬥篷,坐到鋪好軟墊的石墩上,接過添丁遞過來的溫水。
****正已經在鋪陳畫紙,曼曼見他一本正經,似乎真的是要做畫,便問他:“你打算畫什麼?這園子雖說不大,可也不小,你總不會把各處都畫下來吧?”
****正頭都不抬,隻答了兩個字:“春色。”
曼曼有些無趣的坐回來,道:“哦,你要畫梅花啊?這才真是閉門造車呢,你就該站到雪地裏的梅花樹下,那樣才叫做畫。”
****正挑眉斜她一眼,道:“不懂就別亂說話,什麼叫閉門造車,這叫胸有成竹。”
他一天不損她八遍就心裏不舒服。曼曼氣結,他總是有詞,不管她說什麼都能讓他反潑一身髒水。曼曼哼一聲,吩咐添丁:“你把六爺最心愛的琴拿來……”
添丁、添喜是****正給起的名,曼曼嫌太直白了,有點叫不出口,但讓她自己想,也不過是些紅啊,花兒、朵兒的名字,未必就有什麼新意,索性隨****正胡鬧,一來二去,這兩個人的名字也就叫開了。
滿院子的人都覺得這兩個丫頭的名字喜慶。
曼曼不擅撫琴,她學的那點,還都是師從於****正,這幾年又撂下了,技藝更是荒疏,反倒是****正收藏了一把頂好的焦尾琴,這幾年讀書之餘也沒少拜訪名師,曼曼悶了,都是他撫琴為她解悶。
曼曼偏要在這個時候用她生疏的琴藝擾亂他,用意不問自明。
****正無可無不可。
添丁一向知道六爺好脾氣,尤其是在麵對蘇姑娘的時候,更是沒有原則的縱容,當下便含笑應聲去了。
曼曼也覺得自己挺無聊的。越活越回去了,明明自己比他大上十好幾歲,可在他麵前越發驕縱,竟有一種自己其實很弱很小的錯覺。
說她不是恃寵而驕,連她自己都不信。
人生如此短暫,幸福時光也渺茫無跡,那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誰知道過了今天,明天會是什麼樣?
曼曼坐在一隅認真的撫琴。
琴聲並不多美妙,但勝在她很認真。眼神堅定而明亮,紅唇嫣紅而柔軟,她似乎已經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
****正偶爾抬頭,視線落到她認真而倔強的臉上,就會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來。不論什麼時候,他看著她都覺得她是美麗的。
他欣喜於擁有她的美麗,也貪戀她的美麗,更想留住她的美麗。
微風吹動她的衣衫,更給她添了幾分溫柔。一縷碎發調皮的在她鬢邊打著旋,看的****正心頭癢癢的。他忽然放下筆,大步走了過去。一手按在琴上,另一隻手已經托住了曼曼的後腦,俯身強勢的吻住曼曼的唇,將她的甜美和著她的驚訝都吞了下去。
曼曼捶著他:“討厭,你又偷襲我,嚇我一跳。”
****正用手撫著曼曼羞紅的眉眼,輕笑道:“不是我要偷襲你,實在是你太美了,勾得我心裏直癢癢。”他輕聲叫著她的名字,把她抱坐在懷裏,低喃道:“曼曼,我想你了,你呢,想我了嗎?”
曼曼耳根發燙,推他道:“想什麼想?我煩你還來不及呢,躲開,有人瞧著呢。你不是在作畫嗎?完成了?”
****正緊緊的擁著她,道:“春色醉人,我沒心思畫了。”
曼曼卻隻凝望著添喜折來的那枝梅花,道:“春色醉人,春色亦誤人,你還是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