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裏暖意融融,玉色花瓶裏的梅花在暖意中散發淡淡馨香。涼亭外的雪依舊紛紛揚揚,整個世界已經完全變成了雪白。
添丁、添喜坐在離涼亭不遠的背風處,一邊烤著手一邊說著閑話。
添丁道:“六爺對蘇姑娘可真好,讓人羨慕……”
添喜笑道:“我看你不隻是羨慕吧,要不我偷偷跟蘇姑娘說說,讓六爺納了你?”
添丁瞪了添喜一眼,道:“小孩子家家,竟說這種傻話。六爺眼裏除了蘇姑娘,哪還有別人?”
這倒是。添喜看的十分清楚,點頭感慨道:“唉,話是這麼說,可這天底下男人的心是最不可靠的。蘇姑娘有孕在身,可六爺不也沒什麼表示?整天蘇姑娘蘇姑娘這麼叫著,闔院裏的人明麵上不說什麼,背後沒少議論呢。”
涉及到主子們的秘辛,誰都是又好奇又興奮,添丁她們二人也不例外。不過院子裏就那麼幾個人,低頭不見抬頭見,處的時間長了,難免私底下嚼嚼舌根。
添丁便道:“你聽說什麼了?”她時常在六爺和蘇姑娘身邊服侍,反倒是添喜經常去前院聯係和,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多。
添喜下意識的往四周瞧了瞧,明知道沒人,隻有涼亭裏不時傳來的女子的輕吟,還是很謹慎的壓低了聲音道:“白術、白莪是跟著六爺的老人了,嘴緊的很,問起六爺和蘇姑娘,臉就黑的跟鍋底一樣。可越是這樣,不是越說明有問題嗎?倒是趕車的老張愛喝個酒,天又冷,時常借著暖身子為名多貪幾杯。據他說,老爺和太太對蘇姑娘很成見,一直不肯接納,是六爺強行把她帶出來的……”
添丁笑道:“這也沒什麼好難猜的,蘇姑娘那麼漂亮,六爺中意是在所難免,但老爺和太太未必就中意蘇姑娘的身世……”
就像她自己,家裏窮的揭不開鍋,父親又是個不學無術的,生了七八個兒女,除了賣,都打發出去做工了。像這樣的人家,別說高門大戶看不上,就是普通百姓家想要結親,也多數是皺眉撇嘴,除非不得已,誰願意要自己這樣人家的女兒?
六爺中意自然是好,可是老爺、太太不同意,就苦了蘇姑娘。
添喜聽這話便笑了笑,道:“要是你說的這樣簡單倒也好辦了,都說父子是前世的冤家,這世就是來討債的。你什麼時候看見過父母拗得過孩子的?蘇姑娘有了身孕,好歹是陳家的骨血,縱然做不成貴妾,但抬個姨娘那是綽綽有餘,六爺也不必這樣辛苦……”
添丁便知道這話裏有話,便問:“依你這麼說,這裏還有別的隱情不成?”
添喜道:“聽說蘇姑娘已經嫁了人的……”
“什麼?”添丁這回是真的愣了。
添喜不禁有些驕矜,道:“具體的咱就不清楚了,但據說六爺接走蘇姑娘時,蘇姑娘已經懷有幾個月的身孕了。”
添丁捂住嘴,瞪圓了眼睛,緊張又興奮的問:“你是說,這孩子,不是六爺的?”
添喜擰了她的腰一下,惹來添丁壓抑的尖叫,兩人都互白了對方一眼,添喜才道:“我可沒這麼說,若是這話傳出去,六爺怪罪下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添丁慌忙點頭,一時百味雜陳,竟不知該做何感想了,半晌才悠悠的道:“蘇姑娘,可真是個……人啊。”
她竟沒有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了。
平時瞧著蘇姑娘與旁人也沒什麼區別。會耍小性子,愛哭愛流眼淚,愛生氣,除了生的漂亮些,似乎沒什麼過人之處。
原以為她和六爺從小在一起長大,有著不同於別人的情份,所以六爺喜歡她,可現在這麼一想,原來,竟不隻是情份。
多深的情份,能夠抵得過明晃晃的綠帽子?可六爺就硬是能接受她已經嫁人、懷孕的事實,還能對她這般寵愛……隻能說,這位蘇姑娘實在是太有魔力了。
添喜道:“誰知道,說不定蘇姑娘有格外吸引人之處呢。”
兩人相視一眼,都若有所悟的低笑起來。美貌一般,性子一般,明麵上的東西未必都勝人一籌,想必就是床上功夫了得了。
似乎為了驗證她們的想法一樣,涼亭裏的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越發清晰,徑直傳到兩人的耳際。
添丁和添喜越發眼神飄乎,都覺得身體躁熱,即使這冷風、冰雪都無法澆滅。
添喜咳了一聲,試圖緩解這種尷尬,悄聲道:“這兩個人,就跟蜜裏調油一般,蘇姑娘挺著這般大肚子,我瞧六爺也沒少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