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這遠隔千裏的京城,他為了自己的理想、熱血、義氣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
第二個愚蠢的決定便是應下文家的婚事。
他現在也不明白大哥是怎麼求到文丞相頭上的,也不知道這門親事是誰先提出來的,總之最後結果便是用他的親事做交易,換得他的自由。
是他自己強力要求,換得所有舉子們的自由。
這讓文丞相很是惱火,但他最後還是答應了。這讓****正有個很大膽的猜測,這門親事,很有可能是文家比陳家更為熱衷一些。
那麼,根源必在這位文六小姐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入了文六小姐的眼的,可他知道自己是被人強權勢壓,不得不應下這門婚事的。
****正苦澀的想,這就是報應!
天道循回,果報不爽。他當年強迫曼曼就範,她不願意,他非得強迫她跟著他,現在,換成他被強迫。他們陳家在當地也算是有頭有臉了,可在京城,在文丞相眼裏,就跟一窩螞蟻一樣,他隻需要動動手指頭,就能碾死他們一家子。
他很能理解曼曼的心情。
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曼曼對他的感情。如果說曼曼對他有愛,當初就不會那樣排斥,甚至毫不猶豫的另嫁他人。
如果她本就無愛,不過是本著少受些痛楚和折磨,本著活著就是要好好過日子的原則,所以才在日漸相處中和他產生的感情呢?
那麼,在他和這位文六小姐日後的相處中,是不是他也會和她產生近似於如股肱之類的撕扯不開的感情?
他不想要這樣的感情,甚至厭煩這樣的感情。可曼曼如果對他是這種感情……
****正沒法再想下去。
其於種種原因,當文六小姐的丫環提出要和他見麵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他是男人,不願意讓女人輕看,更不願意被女人牽著鼻子走,所以在短暫的愣怔後他迅速掌握了主動權,定下了三日後的今天之約。
見一麵也好,想問的想說的,都可以當麵說個明白。
所以,這是第三個愚蠢的決定。他不想娶這位文六小姐,她長什麼模樣,什麼脾氣,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也不關心,更不介意,至於他們以後處不處得來,他也一點都不在乎。
可現在他就像個渾身被拴了線的木偶,誰都可以按照他們的意願指揮著他做這做那,就是他自己不能。他除了屈從任人擺布,自己做什麼都是無意義的反抗。
****正消極的近乎自暴自棄,邁步出了門,看起來還是無精打采。白術牽馬過來,****正也隻是眯眼瞅了半晌,才接了韁繩。
白術隨手把銀袋遞過去給****正係上,道:“爺,這是您的散碎銀子。”
****正唔了一聲,眼睛盯著他手裏的荷包,垂了眼睛,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那是個陌生又熟悉的荷包。
他伸手捏了下鼓鼓的銀袋,漫不經心的道:“還是你細心。”大哥給了他兩張銀票,花起來並不方便。
白術嘿嘿笑了下,道:“多謝爺誇獎。”
****正問:“我從前的小物件都扔了吧?這是哪兒的荷包?”
白術愣了下神,道:“這還是年前司針姑娘送小的新年禮物呢。”
“哦。”****正點了下頭,沒再接著追問,隻一揚鞭,打馬出去。
白術也牽了匹馬,翻身上去,緊跟著****正的身影追了上去。才出了巷口,就見路口站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跑到路中間,朝著****正揮舞著手臂喊著:“六爺,停下,六爺,蘇姑娘病了——”
****正心不在焉的抬起臉,恍惚聽見有人叫自己,還在納悶,這裏誰認得他?
白術已經驚叫起來:“讓開,快讓開——”
馬跑的飛快,那身影又沒有躲的意思,眼看著就要衝撞上去。****正冷丁回神,一提韁繩,大聲喊了一聲“籲——”
那馬整個身子都站了起來,差一點把****正甩下馬去。馬前的姑娘受了驚嚇,卻仍是慘白著一張臉,目不轉睛的盯著****正,跪下來道:“六爺,蘇姑娘病危,求您看在夫妻一場的情份上,送蘇姑娘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