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好戲(2 / 3)

文氏在內室聽著就是一驚,心裏咯噔了一下,落不到實地,就聽****正疑惑的問大夫:“隻是月事不調?不是……不是懷孕嗎?”

****正十分後悔自己冒冒失失的問出這麼句話來。盡管老大夫麵部表情很平靜,除了最開始的驚詫,隨即是了然的寬容的微笑,甚至仔仔細細的給他講解了一番什麼叫“不調”。

可他知道,老大夫心裏一定在暗暗笑自己。

他懊惱的想打人想罵人,可是一低頭對上蘇曼曼那雙明亮、黝黑的眼睛,像兩顆圓潤光芒的珠子一般,明澈清淨,就覺得氣消了大半。因為他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久違的狡黠的挑釁,盡管就是那麼一瞬,她就又裝腔作勢的低下頭瑟縮著肩膀,一副嚇的不知所措的模樣。

要是再想不出前因後果,他就真是蠢到家了。為什麼文氏偏偏今天放蘇曼曼出門?為什麼蘇曼曼才出門她就迫不及待的要拽著他一起出門?還偏偏路過的就是曼曼去的那家醫館。要說世事真這麼巧,****正怎麼這麼不信呢。

老大夫出門開方子,****正惡狠狠的瞪一眼曼曼,用嘴型示意:“你等著。”

曼曼慌不迭的避開了他的視線,委屈的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樣,其實心裏憋的都快內傷了。她很想笑,胸中這口悶氣總算有出的時候。

隻能說,她的運氣這次出奇的好,幸虧老天開眼,隻是個“不調”,要不然這回她又栽到文氏手裏了。

曼曼自己也鬆了口氣,不是喜脈真好,沒來由的渾身輕鬆。

她麻利的站起身,理理裙子,打算開溜了。文氏估計正在盤算如何麵對****正的質問,一時半會沒心思跟她擺什麼大度賢良的臉孔,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可她想的美,文氏氣咻咻的從內室出來,叫住了曼曼:“蘇姑娘稍待。”

本來想害她,倒讓她把自己耍了,文氏心氣難平,簡直恨蘇曼曼入骨,怎麼可能叫她這麼容易就溜了?

曼曼隻得退回來行禮,道:“不知奶奶有何吩咐?”

“吩咐?我哪敢啊?蘇姑娘真是冰雪聰明啊。”文氏悠悠的說了這麼一句,便抿緊了唇。曼曼很是無辜的望著她,似乎很詫異她為什麼生氣:“奴婢知道今天都是奴婢的錯,讓爺和奶奶擔心了,奴婢罪該萬死……”她幾乎每天都認錯認罪,對這幾句話實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便是睡著了也不會說錯。橫豎多幾十遍也掉不了一塊肉,到於胳應到了誰,曼曼才不管。

文氏輕籲了口氣,擺手道:“你有什麼錯?你也是一番好意,隻是太外道了些,不免讓我和六爺寒心,我和六爺對你一番赤誠,卻換不來你的信任,哎——”

她是一句三歎,不知情的還當她有多傷心呢。

曼曼比她還委屈,眼裏就湧了淚,仰頭道:“奶奶對奴婢的一番盛情厚意,奴婢莫齒不忘,可奴婢有自知之明,知道奴婢身份寒微,實是不敢打擾爺和奶奶。上次熬藥之事,便是前車之鑒,人都有記性,奴婢也有……”

上回也是小病,文氏也是“好心”,可結果怎麼樣?****正在沁芳園裏鬧的天翻地覆,對她極盡羞辱,曼曼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何錯之有?

曼曼這一番話倒把文氏給噎住了。她心下大恨,卻說不出什麼來,隻得輕描淡寫的道:“你也實是心思太多了些,上次也是情有可原……”

曼曼心裏冷笑,他們主子做什麼都情有可原,可自己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複。說她裝柔順,彼此都不舒服,可那又怎麼樣,該裝就得裝。

不就是裝小白花嗎?自己也會。不就是比臉皮厚人賤嗎?隻要不吃虧不受傷,她蘇曼曼也不是做不出來。

她沒能力和他們硬碰硬,那就私下裏較量吧,誰贏誰負,看各自的本事,橫豎再怎麼溫情脈脈,也難掩彼此互相仇恨的事實。

文氏算是看明白了,這蘇曼曼是成心的。

都怪自己心太急了些,才會一時不察,反倒上了她的當。****正固然不會跟自己撕破臉,但通過此事,他對自己終是有了戒心。

原本兩人的心就沒走到一塊呢,無形之中又把他推向了蘇氏一步。

最可恨的是這蘇曼曼,她一開始就沒打好主意,故意藏頭露尾,鬼鬼祟祟,讓自己誤解她有了喜脈,到最後鬧這麼個大烏龍,實在是可恨到了極點。

文氏緊揪著手裏的帕子,恨不得把它當成蘇曼曼,撕碎了撕爛了以解心頭之恨。

但再恨,也得臉上帶著笑,還得把這場妻妾和睦的大戲一直唱下去。

****正進門,文氏已經恢複了平靜,起身二話不說先跪下了。曼曼不得不佩服,論起來,她真的隻能自歎弗如。

她經曆了這麼多,兩世為人,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吃了多少苦,才勉強學會能屈能伸,可文氏一個小姑娘家,比現在的蘇曼曼還要小上幾歲,卻很有忍勁,拿的起放的下,又有堅韌的心誌,何愁將來心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