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正說的大義凜然,可才聽到內室有動靜,他便騰一下起身,匆匆忙忙的出門就走,那模樣就像有一隻惡狗在他身後攆著咬一樣。
司瓏啼笑皆非,將盒子收攏好,這才應一聲“來了”,進了內室。
曼曼已經起身,正將秀發攏到腦後,輕輕打了個嗬欠問:“一大早的,你在跟誰說話?”
司瓏得了****正的吩咐,不敢提盒子的事,隻道:“剛才六爺過來,問問姑娘都收拾的怎麼樣了,還說叫奴婢們一起收拾了同姑娘一起走。”
曼曼嗤笑一聲道:“有什麼可收拾的。”這會兒來裝好人,誰稀罕呢。
司瓏道:“奴婢也這麼說的,可六爺說,這個家是他做主,他說了算,依奴婢想,姑娘如果有什麼心愛的物件,就都拿著罷。”
曼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樂意做好人,她還不領情呢。可眼神轉到司瓏身上,便歎了口氣。有些東西,她不在乎,可對於司瓏等人來說卻是必需品和奢侈品,再說她雖隻是通房,但****正也沒虧待她,衣料布匹衣服也添置了不少,盡管她不想拿著留做記念,可給了司瓏四人也是好的。
因道:“那你們就去收拾吧。”
司瓏應諾,道:“天還早呢,姑娘要不再眯一會兒,等奴婢們收拾好了再來服侍姑娘梳洗。”
曼曼知道自己若不依了她,她們也無心收拾,反倒給她們添了亂,當下便拿了本書,歪在床上道:“你們隻管收拾你們自己的,不用管我。”
才吃罷早飯,就聽丫頭報說九王爺來了,正在前廳等著,請曼曼收拾妥當了這便出去。
來的這樣快,來的這樣早,倒真有點出乎曼曼的意料之外。一時倒有些愣怔,心頭空蕩蕩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正亂著,聽著一迭聲的請安行禮,叫著“六爺”,曼曼便知道****正來了。
到底還是要見一見。
見就見吧,她也不懼。
曼曼步出房門,就看見了衣冠楚楚的****正。
第一個感覺就是恍惚。
曼曼無可形容這種感覺。不是悵然若失,也不是心痛如絞,隻有恍惚。就如同她做了一場黃梁夢,過去的過去,等到醒來,一切都化成了一場雲煙。
****正迎視著朝陽中如盛放玫瑰的曼曼,千百種念頭一發從心頭湧起,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無從想像曼曼會是何等麵目,可真的見到她這樣光鮮豔麗,還是說不出來的懊惱和憤懣。
他真想扼死她,這樣就能留住她了。
可他也不過是想想。他不樂見曼曼閉上那雙清亮如泓湖的眸子,隻要她臉上的從容、寧靜一成不變,偶有些歡喜,他便心滿意足了。像從前那般,剪斷她的雙翼,逼著她如金絲雀一樣,把她鎖死在狹小逼仄的籠子裏,他並不開心。
相見不開心,那就不見吧。
曼曼並沒行禮,她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也不過勉強和****正打平。曾幾何時,他還是那個刁蠻任性,嘴巴惡毒的臭小子,可現在,他竟然比她要高太多了。
曼曼不由的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來。
世事無常,變化太多,她應接不暇。
曼曼問道:“承蒙六爺相送,我的東西都在這,六爺要不要讓人親自檢視一番?”她倒是很奇怪文氏沒來,依著她的性子,怎麼也要表演一番姐妹情深,依依惜別才是。虧得自己積攢了心力,就等著看她怎麼賣力的表演呢,誰知她居然沒來。
****正臉色不大好。
偏司瓏、司玲聽話的很,立時就將箱籠打開,一副任君檢看的模樣。司玲更是歪著眼看著白莪:“要看就快點,手腳利落些,別都給我翻亂了……”
白術隻裝沒看見沒聽見,白莪則慌亂的搖頭,隻拿眼覷著****正,意思是六爺沒發話,小的哪敢妄動。
司玲便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
****正氣不打一處來,冷笑一聲道:“不必了,權當是我給你的嫁妝。”
曼曼的火噌一下就拱了上來。呸,他好大的臉,他是她什麼人?他憑什麼給她嫁妝?她是被人送來送去的玩物,哪配要嫁妝?
再者又是什麼值錢的物件不曾?
除了衣服布匹和她隨身用的,統共算起來也沒幾兩銀子。
他倒不嫌風大扇了舌頭。
****正這話一出口,白術就知道要糟糕,當下便朝著司瓏使眼色,小聲道:“車馬都備好了,我幫幾位姐姐把箱籠都抬走吧。”
司瓏也知道不好,這二位話趕話一說出來,那就是火花四濺,不定燒到誰身上呢。當下便頷首點頭,幾個人各行其是,很快就退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