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臉氣的通紅,可也知道氣也白氣,便也豁出臉麵不要了,反唇相譏道:“那我就謝謝六爺了,不過,這些都算不了什麼,有六爺的兒子給我做嫁妝,便是我這輩子得到的最好的嫁妝了。”
****正的臉便白了一白。
曼曼看他神色聳動,心頭才覺出愉快來。不就是互踩傷處嗎?誰不會?就知道見麵就是這樣的了局,得虧昨天沒見,否則她一準氣的一夜都睡不著。
****正臉色稍微恢複了些,道:“你不說,我倒忘了提醒你了,峻哥兒這一輩是容字輩,我給他擬了大名,就叫陳容峻吧。”
曼曼真心覺得****正不要臉到家了。他不是不承認峻哥兒是他兒子麼?幹嗎這個時候她都要帶著他兒子改嫁了——好吧,不是改嫁,但到底是另投別家——他又假惺性的給峻哥兒起什麼大名?
峻哥兒不稀罕,她也不稀罕。
曼曼張嘴就來:“你憑什麼以為我還會讓他姓陳?”
他們倆早就和離了,以後峻哥兒要姓蘇。
****正當仁不讓的道:“你不會以為九王爺會喜當爹,願意讓峻哥兒姓景吧?”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皇家血脈,豈能隨意混淆。就算他對某個女子特別寵愛,也斷沒有把別人家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改了姓氏還上族譜的道理。
曼曼自然明白,連陳家這樣的人家,不過是小商小戶,都把子嗣看的極重,連她這樣來路不明的妻室生的孩子都不接納,更何況是九王爺?
她還真沒做過這種肖想。
可被****正這麼直白的諷刺,曼曼還是氣的頭暈腦脹,她想也不想的道:“我的兒子,為什麼要隨別人的姓,他自然是姓蘇。”
****正臉皮厚,那是有一定年限的修行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到曼曼臉上,毫不掩飾他的不屑。別說蘇曼曼至親沒找到家人,便是找到了,她現在戶貼上寫的都是溫,峻哥兒做什麼要姓蘇?
而且鄉野之間,哪裏有什麼族譜,況且她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哪家哪戶承認她的兒子姓蘇?
他壓根不接曼曼的話碴,隻道:“橫豎峻哥兒已經上了陳家族譜了,你若有本事,隻管隨你折騰。”
曼曼倒是怔了怔,問:“上什麼族譜,幾時上的?”問完了才覺得自己這問題問的十分荒謬,把她的癡傻表露無移。峻哥兒是四爺抱養過繼的,算是四爺的長子,自然是由四爺****康提議,起的大名上的族譜。
曼曼一時是又氣又惱,又無話可說。不得不說,****正雖小卻精於算計,不管他如何瞞天過海,如何掩人耳目,兜兜轉轉,峻哥兒的陳家血脈是沒跑的,總算是上了陳家族譜,名正言順的進了陳家門。
不管將來峻哥是學文或是學武,總有個說得過去的家世。
要比跟她姓蘇好的多。各朝各代,凡是舉子都要身家清白,甚至要追溯到三代以上,如果真的跟著曼曼姓蘇,或是以她從前的身份,峻哥兒的身份還真的尷尬。
且不說她是通房,又嫁過張牛兒,就憑她未嫁****正便生下峻哥兒,說到皇帝麵前也沒人相信和承認峻哥兒是****正的骨肉。
曼曼不得不承認,****正這一招使的很好,可她還是氣恨。憑什麼他不發一言,就騙她峻哥兒去了?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張的把峻哥兒抱走?憑什麼他自說自話就讓她們母子分離兩年多?
曼曼張著櫻桃檀口,強忍著眼淚,半晌才隻擠出了兩個字:“做夢——”****正你做夢,你休想讓我原諒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有這事做為前科,這一輩子,你都休想讓我原諒你。
****正盯著曼曼眼中晶瑩如露的淚滴,心頭就是一軟。曼曼若是哭的梨花帶雨,落到別人眼中也不過是美人嬌怯可憐,算是一景,可對****正來說,完全是不一樣的意義。
況且曼曼一向逞強性傲,那眼淚要比金豆子值錢多了,少有見她柔柔弱弱,動輒就哭的時候,因此看她這會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的金石碎裂,擲地有聲,就跟有輕軟的羽毛拂過心頭的軟肉一樣,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
他往前邁了一步,曼曼卻氣狠狠的瞪著他,生生的逼著他停下了腳步。****正背過身道:“時候不早,你也該走了。”
他知道曼曼怨他恨他,可他這會兒什麼都不想解釋。解釋的再多,也隻是讓曼曼憑生壓力,以後的日子也不得安寧,還是,就這樣算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