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日遊皇宮(1 / 3)

第二天,他睜開眼睛,躺在床上半天沒起來。

“殿下,夜魄魔君在外麵等你。”扶桑一襲紅衣,依舊是昨日的打扮,站在他的床邊搖他,看起來還在為昨天的事感到拘謹。

他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知道了知道了,小扶桑吃了早餐沒有?”

“吃了!殿下請不要亂揉扶桑的腦袋,扶桑討厭!”扶桑不滿地往後躲,嘰嘰喳喳地亂叫。

“哦——”故意拖長音的司徒澈把扶桑氣個半死。

穿戴好後,司徒澈推開房門,扶桑正在邊吃草餅邊等他,看到他連忙招招手,“殿下,人界的草餅真的好好吃!”

“反正在這裏待的時間也長,你喜歡就吃唄。”他隨口應著。

“殿下提起點幹勁好不好……”

扶桑在後麵追著他。

他住在國師給他安排的南邊的院子,他原本想要住北邊的,因為那邊沒有種植毒花毒草,結果被拒絕了。正欲打開大門出去透透氣,還沒走到門前,大門便被打開,兩邊是身穿白袍的巫女,衣裳用黑色的筆墨勾勒出奇怪的紋路,巫女們臉色憔悴,一雙雙黑魆魆的眼睛像是要刺入人的心裏。

他愣了片刻,朝正前方的夜魄勾唇一笑,“夜魄你真有空。”

“在下隻是想和神君在皇宮遊覽一番罷了。”

夜魄走到他身邊,正欲半跪親吻他的手背,被司徒澈微妙地格開了,他朝夜魄說道:“既然你有心,那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不看夜魄的臉色,率先走在前麵,餘光瞥見夜魄跟在他身邊,巫女們則在他們背後尾隨著。

“上次韶華公主帶您參觀了什麼地方了呢?”夜魄微低著頭,神態恭順。

“禦花園,看了狙如還有食人花。”他不知道國師非要將他留在這裏幹什麼,而且,國師一臉世外高人的模樣,看著就不像妖魔,好歹敬業一些啊!

夜魄挨近了他一些,“見過狙如大人了?聽聞韶華公主曾向他許過願,也算得是狙如大人喜愛的人類……食人花麼,不值一提,不過是青丘國的雜碎,倒也和狙如大人交好。”

“許願,聽起來真是無稽之談,向妖魔祈福什麼的,可笑!”司徒澈斜了一眼夜魄,冷笑道,“魔族不是靠人類的欲望而活的麼,滿足了人類的欲望,你們妖魔還靠什麼存活?”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一直存在的疑惑,以魔為尊的大陸,每個人都是魔的使徒,向魔祈福,向魔許願,可是……魔怎麼可能實現!

欲求,暴戾,破壞,殺戮,這才是魔族的真正形態。

和約束自己,對人族布施的神是不同的,那麼魔又有什麼資格越俎代庖!

“神君,您錯了。魔,是可以實現人族的所有欲望。”夜魄和他並肩走在路上,纖長的手指折取了一束八仙花,遞到司徒澈手中,“不需誠心祈禱,不需苦行修煉,不需漫長等待,隻要向魔請願,魔都能予以達成。”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夜魄,眼中分明是挑釁和懷疑。夜魄見狀不惱,隻說了一句話,就讓司徒澈神色劇變。

“府上的秦氏,曾向在下許願,希望能嫁給當朝宰相。”

司徒澈怔忪地看著他,有些不相信耳朵,“你說……什麼?”

“秦氏向我許過願。”夜魄似是猜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順從地重複了一遍。

“那鐵定是,巧合罷了。”司徒澈移開視線,看向前方,輕輕地說:“利用巧合騙取信徒,讓他們以為這是魔的降福……”

夜魄含著笑,搖了搖頭,淡定地說道:“神君,您又錯了,這並非您所謂的‘降福’,隻是交易而已。”

“交易?”

“那位秦氏,已經入冥了,不是麼?”夜魄輕飄飄地吐出這麼一句話,眼角瞥向司徒澈,“秦氏陽壽為六十,她在十歲時和我做了交易,用四十年陽壽,換取和司徒羨之十年的朝夕相伴。”

司徒澈喉嚨一緊,麵色不改,“少來,哪來的十年朝夕相伴!”

“丞相未迎娶沈氏之前,是在官舍辦公,那時在他身邊的,是離家出走的秦氏。”夜魄見他臉色蒼白,知道自己在他麵前扳回一局,於是微笑著,“真是命運弄人,不過……秦氏的靈魂卻是很美味呢。”

他轉過臉,直勾勾地看著夜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你不是說和她約好隻要她的陽壽麼!”

“神君,您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夜魄握住了他的手,輕佻地笑道:“人族死後,哪裏輪到他們說了算?這可是……魔族的天下啊!”

司徒澈腳有些發軟,他後退了兩步。

秦氏對他露出溫婉的笑容,仿似還在昨天,如今她再也不可能轉世的。她的靈魂,被眼前的青年吞噬了。原來,他們的生活說到底隻不過是一場以性命相博的虛妄,這所有一切,都是以沉重的代價支撐著的——

人族,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奉養的魔族,到底是多麼可怕的存在?癡心妄想地期盼能短時間得到福祉,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漫長夢魘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