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
什麼是主題?就是文章的中心思想。有了主題,文章就有了生命,有了靈魂,整個作品所寫的事物就被統帥起來了,就能賦予素材以生命力。
主題,古時稱“意”。
●唐代詩人杜牧說:“凡為文以意為生。”
●明代哲學家王夫子說:“無論詩歌與長行文字,俱以意為生。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
主題如此重要,它是怎樣來的呢?
●高爾基說:“主題是從作者的經驗中產生,由生活暗示給他的一種思想,可是它累積在他的印象裏還未形成,當它要求用形象來體現時,它會在作者心中喚起一種欲望——賦予它一個形式。”
確定主題的經驗是:
1. 意在筆先。就是說,下筆之前就有了明確的主題。清代文學家劉熙在《藝概·文概》中說:“意在筆先,就能舉止閑暇;意在筆後,就會手忙腳亂。”例如畫竹,先得胸有成竹,然後才好落筆。清人沈德潛在《說詩醉語》中說:“寫竹者必有成竹在胸,謂意在筆先,然後著墨也,慘淡經營,詩道所貴。倘意肯間架,茫然無措,臨文敷衍,支支節節而成之,豈所語於得心應手之技乎?”
2.“不使事難於立意”。就是說,不使用事實主題很難成立。但與主題無關的事則當刪之。唐弢在《創作漫詩》中說:“……凡是與主題有關,合乎主題思想需要的,要盡量豐富、補充、鋪聞;與主題無關,或者不能夠幫助主題思想開展的,即使你十分愛它吧,也必須忍痛犧牲——要割愛,一點也不要舍不得。”
3. 意貴集中。作家魏巍說:“一篇東西能把一意思說透,的確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動起筆來總愛麵麵俱到。想告訴人家這個,又告訴人家那個。結果呢,問題提得不尖銳,更別說深入解決問題。”
思路
寫文章要講究思路。什麼叫思路?就是文章的結構性與邏輯性。好的文章,思路清晰,結構嚴謹,渾為一體。
●張誌公在《怎樣鍛煉思路》一文中說:“要文章的結構好,必須求於思路。要思路清晰嚴密,必須善於觀察事物,能夠理解和認識事物。隻有從鍛煉觀察能力和理解、認識的能力入手,才能培養起既活潑而又嚴密的思路;隻有培養起這樣的思路,寫文章才會有好的結構。”
情節
小說、電視劇講究情節。什麼是情節?就是以“情”為主線發生相互錯綜複雜的關係。有情節,才引人入勝;少情節,則蒼白無力。
●高爾基說,情節“即人物之間的聯係、矛盾、同情、反感和一般的相互聯係,各種不同性格、典型的成長和成長的曆史”。
●果戈理給普希金寫信說:“勞駕給個情節吧,隨便什麼可笑的或者不可笑的,隻要是純粹俄羅斯的笑話就行。”他的名作《欽差大臣》的情節,就是普希金給他講的。
語言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而語言一定要鮮明、生動、幽默。為什麼人們對《紅樓夢》《三國演義》《水滸傳》愛不釋手?因為語言好。
●毛澤東:“語言這東西,不是隨便可以學到的,非下苦功不可。”
●高爾基:“文學的第一個要素是語言。語言是文學的主要工具,它與各種事實、生活現象結合在一起,構成了文學的材料……語言是一切事物和思想的衣裳。語言是文學的主要工具。”
●郭沫若:“大凡一個作家或詩人總要對於言語敏感,這東西,如水到口冷暖自知,實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穆青說:“英雄人物的經曆、性格和文化素質不同,他們的語言也各具特色。一般地說,應該力避襲用自己那層語言一成不變地來寫不同的人物,更不用說用自己那套‘學生腔’來改造英雄人物的語言了。”
●老舍:“我覺得在我們文學創作上相當普遍地存在著一個缺點,就是語言不好。話跟生活是分不開的。因此學習語言和體驗生活是分不開的。”
有人問老舍:“我住在北京,你也住在北京,你能巧妙地運用了北京話,我怎麼不行呢?”
●老舍回答說:“我能描寫大雜院,因為我住過大雜院。我能描寫‘洋車夫’,因為我有許多朋友是以拉車為生的。”
●丁玲:“語言好,並不隻是用些俏皮話、歇後語。學習語言,必須學習《紅樓夢》裏麵運用語言的方法。語言要表現一個人的特點和個性。”
比喻
當然,任何比喻都是蹩腳的。但是文學作品少不了比喻。生動的比喻,會給人留下長久的印象。
●艾青:“運用比喻,使文章生動,是一切從事文學工作的人所需要的。”
●秦牧:“精彩的比喻,仿佛是童話裏的魔棍似的,它碰到哪裏,哪裏就忽然清晰明亮起來。一個精彩的比喻,你看上一次有時甚至可以終生記住。”
描寫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這是韓愈對早春草色的細致而深刻的描寫:遙望遠處,地麵上浮起一層淺綠色的顏色。但當來到近處,綠色反倒不見了。可以看出,他對早春的特征,捕捉得多麼準確。
名家談描寫者,比比皆是。
●唐人楊臣源:“詩家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對初春柳色的觀察是很細致的。
●杜甫:“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
●李白:“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魯迅:“要極省儉的畫書一個人的特點,最好是畫他的眼睛,我以為這話極對的,倘若畫了全副的頭發,即使細得逼真,也毫無意思。”
●老舍:“寫晴天就使讀者感到天朗氣清,心情舒暢,寫一株花就使人聞到了香味!初學寫作的人,往往以為必須用上許多形容詞、新名詞、典故,才能成為好文章。其實,真正的好文章是不隨便用,甚至幹脆不用形容詞和典故的,好像真正美麗的人用不著多施脂粉、亂穿衣服一樣。你要描寫一個好人,就須熱愛他,鑽到他心裏去,和他同感受,同呼吸,然後你就能夠替他說話了。這樣寫出的語言,才是真實的,生動的。”
●巴甫連柯:“為了在描寫中獲得真實起見,必須用眼睛去看,哪怕是用一雙眼睛去看也好,或用一隻手去感受你所描寫的事件的熱度。然而這一點我並不是一下子就了解到的。”
藝術不能容忍近似、朦朧、含糊的描寫。
綠
每當冬去春來,到公園散步,看到小草吐出綠芽兒;柳樹也越來越綠,便憶起“春風梳柳綠,夜雨潤花紅”的詩句。也想起1942年12月7日,延安《解放日報》發表郭沫若五百來字的短文,題目叫《綠》。
郭沫若在文中,讚揚宋代詩人王安石的名句“春風又綠江南岸”的“綠”字用得好。他說“綠”字本來是形容詞,這裏卻用作動詞,顯得“十分新鮮而有生趣”。王安石先前曾用“到”、“過”、“滿”等字,最後改為“綠”字。因此,郭老特別讚揚王安石,說:“為了一個字要費盡如許心思,足見名家為文是怎麼在推敲上用苦功。”郭老認為,任何優秀文學作品,都“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達到好處”。
孫奇日記本
省政協主席孫奇,當過縣委書記、地委書記、副省長、省委副書記。在職期間,政務繁忙,但他每天堅持寫日記,加起來大約有幾百本之多。他離休之後,將這許多日記加以整理出版了三部巨著《孫奇日記——省委工作八年紀事》《孫奇日記——省政協工作八年紀事》《孫奇日記——朝陽地委工作八年紀事》。可謂“堅寫日記有恒心,是非功過記得清;結集出版作用大,教育革命後來人”。黨的高級領導幹部孫奇天天寫日記,一切喜歡文學寫作的人,是不是應當寫日記呢?完全應該。許多文學大家都講到筆記本對他們寫作產生的巨大作用。
●夏衍:“我認為有誌於搞文藝工作的青年人,即使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一些看來並無戲劇性的場景,都應該留心地‘觀察、體驗、研究、分析’,甚至於像院裏兩個女人吵架,馬路上兩部車子相撞,以至小孩子們互相開玩笑,公共汽車中幾個人在講話,都要聽一聽,記一記,把它積累起來,遇到精彩的對話,典型的動作,都應該記在本本上,成年累月,孜孜不倦地幹下去,這是文藝工作者畢生的事業。”
●馬烽:“寫日記對我文字上的提高,起了不小的作用。從五年來寫日記中,我覺得有不少收獲,單就運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思想上,與開始相比較,就要熟悉得多了。在造句上、修辭上,自然而然地有了不小進步。”
●劉白羽:“我在做記者中,養成勤奮記感的習慣,一語一詞,一場景,一感受,我往往在行軍途中停下幾步,掏出小本,匆匆記下幾個字。而這些觀察,這些細節有如流星閃電,你不立刻把它捕捉到,它就瞬息即逝了。而它們最逼真、最動人,對我寫通訊有很大幫助,它們往往給文章增加了生動、鮮明的特色。”
著名曆史學家吳晗積累的資料卡片有幾十個抽屜,當需要研究一個問題時,順手拉開抽屜,就能查出有關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