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方方麵麵都好交代。
對組織、對社會、對人民,都能提交一份稱得上合格的答卷。
沙瑞金的想法,高育良自然清楚。
隻是現在擺在眼前最大的問題,是整個漢大幫尾大不掉,內部腐朽,下有祁同偉、程度這些人,上有已經快要落馬的趙立春。
高育良夾在中間,要是處理不好,將會前功盡棄。
重活一世,高育良不僅僅是活著,而是想要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
在這個紛亂錯雜的官場,文人風骨是難能可貴的事情。
人都有思想偏差的時候,但這恰恰符合事物發展的規律。
畢竟,事物的發展是曲折前進的,而不是直線式上升,在某些方麵,認識不夠,認識不好,並不是很嚴重的問題。
而要判斷一個問題的嚴重性,是看問題本身是否造成了巨大的政治災難。
顯然,現在遠遠沒有到那一步。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堅定了心中想法,高育良念頭愈加通達。
今晚的姿態,拉近了他和沙瑞金之間的關係。
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來,趁熱喝了。”
吳惠芬端上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
“吳老師,家裏那本《萬曆十五年》你有印象吧?”
接過吳惠芬遞過來的白粥,高育良輕輕開口。
“當然有印象了,這可是你最喜歡的書,最喜歡的曆史。”
吳惠芬淺笑說道,端莊坐著。
聽到吳惠芬的回答,高育良心神一動,視線落在吳惠芬身上,目光如刀,卻充斥了一片讓人難以尋味的柔和。
至少,在吳惠芬看來,高育良的柔和不會出現在這個家裏,而是另外一個家。
他們之間,隻是演戲,演給外人看,也演給自己看。
高育良為了自己的麵子和前途,不會對外宣布自己離婚的消息,而她呢。
雖然是漢大教授,專研明史,是妥妥的高知,卻終究免不了俗——和大多數女人一樣,她抵抗不了虛榮和尊崇帶來的優越感。
女人的青春,稍縱即逝,她最大的麵子就是省委副書記兼省政法委書記夫人這一頭銜。
可是現在,他竟然和自己談起了明史,談起了萬曆十五年。
吳惠芬覺得自己耳朵可能出問題了。
這個問題,眼前的男人應該找另一個女人去談論,而不是找她。
此時此刻,認真端詳著眼前這個女人,高育良發現,吳惠芬雖然四十多,但卻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白皙的皮膚,養尊處優的從容,配上那淡然的麵容,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一股別樣的氣質。
尤其是,吳惠芬留起了長發,在家練瑜伽已經有一年多,不管天晴下雨,還要出去跑步鍛煉。
身材緊致凸顯,更像是三十歲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這一世,吳惠芬並沒有熱衷足力健,而是穿上了粉色的斯卡奇。
運動鞋配絲襪,更有一種別樣風情。
見高育良目光久久沒有挪開,吳惠芬不自然的挪了挪身體。
“放糖了?”
高育良神色一頓。
“就放了點木糖醇。”
吳惠芬臉色一滯,有些不自然。
“我最近血糖高。”
放下手中的湯匙,高育良擦了擦嘴。
“知道啊,所以才放的木糖醇。”
見高育良目光中帶了幾分不悅,吳惠芬瞬間緊張起來。
“以後木糖醇也別放。”
高育良站起身來,將碗端到廚房,隨即又坐在沙發上,看著吳惠芬。
這目光令吳惠芬頓感不適。
“你變了。”
良久,高育良緩緩開口。
“我們都變了,不是麼。”
吳惠芬順著眼前男人的話說道。
“小林老師,我明天向組織申請,把他調到省委辦公廳工作。
年輕人嘛,磨練一下,大有可為。”
話鋒一轉,高育良神色耐人尋味。
果然,聽到小林老師四個字,吳惠芬神色一變。
“他給你當秘書不是挺好的麼...省委辦公廳,這是直接能對接沙書記吧?”
吳惠芬試探性的問道。
高育良緩緩點頭,肯定了吳惠芬的話。
“給我當秘書,屈才了。”
高育良淡淡一笑,隨即站起身來,拉住吳惠芬的手。
“走,上樓去,有些話,我們需要深入溝通。”
感受到高育良掌心傳來的溫度,吳惠芬本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硬生生停了下來。
“好...”
吳惠芬魂不守舍的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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