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的地方他又發現了條小溪,還沒凍實,叮叮咚咚的跑向山下,裏麵甚至還聚集了一種逆流回上遊產卵的魚。這個發現讓程子琛很欣喜,更驚喜的是在山上發現了些出來覓食的野兔子。兔子及其能生,可以抓幾隻養起來。
惦記著昏睡的小孩,程子琛沒有遠走,回去拿了鍋在小溪裏打了水,又撿了稻草樹枝生火。然後把小孩兒“窩”裏的破布填到床上,看他有些要醒來的跡象,程子琛出去煮了些粥。雖說前世紈絝,基本的生活技能還是會的,特別是當時為了討好黎未雨還特地跟自家大廚學過做菜。
答祿子書被搖醒的時候還有點迷茫,看見程子琛端著碗坐在自己身邊瞬間結巴說不出話。被小孩兒呆愣的樣子逗樂,程子琛遞過碗去:“趁熱吃吧,別省著,我也好了,明天一起出去找吃的。”
看著小孩兒還是愣著沒接,程子琛想起了那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垂下眼睛,把碗塞到子書手裏,輕聲說:“吃吧,這次我不騙你。”
夜裏答祿子書醒來,看著不知何時睡到自己身邊來的人的睡顏,白天的事還沒反應過來,此時聽著他沉穩的呼吸卻有些想哭。一次次的傷害,終於想放開了,這人卻又給了自己希望。那件狐皮大氅蓋在身上,很久沒有的溫暖感覺,讓答祿子書想起了嚴清,走了這麼多天,他會不會找我呢?對不起,就算這次的希望依舊是虛假的泡影,卻還是不能也從心底裏不想抗拒。
答祿子書覺得自己像個窮途末路的賭徒,閉上眼睛,把臉往衣領裏埋了埋,賭就賭吧,反正自己也已經一無所有了,還能怎樣呢?
感覺到小孩兒漸漸入睡,程子琛睜開眼睛,不明白小孩兒對這具身體是什麼樣的感情,像自己對黎未雨那樣麼,一味的縱容讓步,一再的被傷害,心裏還是存著那麼濃烈的愛意,不能更笨了吧。
第二天一早,程子琛就帶上答祿子書來到了溪邊。看著裏邊遊動的魚,程子琛咽了咽口水,脫下破布鞋踩進滿是冰碴的水裏。
答祿子書慌忙拉住他:“別,你傷還沒好呢,我來吧。”
“上去。”程子琛不由分說把他推上岸,脫下外衣塞進他手裏,“拿好了在上邊接著。”
答祿子書還想說什麼又被程子琛打斷:“可惜沒有缸,要不可以多抓幾條養起來。”
“缸……還是有的。”子書想了想,“雖然破了點,不過養幾條魚應該沒問題。”
“好嘞,那就多抓幾條,把你養胖點,你也太瘦了,小腿兒還沒我胳膊粗……”答祿子書看著一邊跟魚奮戰一邊絮絮叨叨的程子琛有點錯愕,這麼一個幾次三番狠心丟下自己的人,什麼時候會跟自己說這麼多話?
小溪裏的魚都在產卵期,拖著大肚子行動遲緩,很快的程子琛就抓了六七條又肥又大的魚,用他脫下來的上衣兜著。怕魚離水太久死掉,程子琛上了岸就拉著子書回了小草屋。
打來溪裏的水把魚養在缸裏之後,程子琛就挑了一條最大最肥的魚準備熬一鍋魚湯給瘦不拉嘰的小孩兒補一補。
湯熬到一半,程子琛才想起來好像沒調料。“小孩兒,家裏有佐料麼?”
答祿子書從他開始生火做飯起就一直望著他發呆,聽他這麼一問趕緊起來去扒灶台的磚縫兒,然後小心翼翼的從裏邊摳出一個小紙包。
程子琛看著小孩兒一係列的動作和紙包裏一小撮可憐兮兮的粗鹽,忽然覺得小孩可愛,又覺得有點兒心酸。答祿子書心裏卻一直想著他說的“家裏”,這是我們的家了麼,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