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陰錯陽差刺精衛(2 / 3)

在場的另外還有內政部代理部長陶履謙,審訊員俞鍾駱。在強心針的作用下,孫鳳鳴終於蘇醒過來,腦子也較清楚,於是審訊開始:

問:“為什麼要對汪院行刺?”

孫答:“請你看看地圖,整個東北和華北,那半個中國還是我們的嗎?”

問:“為什麼到現在才行刺?”

孫答:“六中全會開完就要跟日本人簽字,再不打,要亡國,做亡國奴了!”

問:“行刺的目標是哪些中央要人?”

孫答:“我是專為刺汪的。”

問:“你的行動是什麼立場?”

孫答:“我完全站在老百姓的立場。”

問:“汪對國家有什麼不對?”

孫答:“現在的華北還有嗎?還有那些條約呢?”(昏迷過去)

又注射強心針,醒來,繼續審問:“你是受什麼組織、什麼人指使?”

孫答:“我是個粗人,不懂得什麼黨派和主義,要我刺汪的主使人就是我的良心。”

問:“有人說你參加過王亞樵的斧頭黨,有無這回事?”

孫答:“我不認識王亞樵。”

問:“你這次行動是否受王亞樵指使?”

孫答:“我不認識王亞樵,此事完全由本人獨自主張,與任何人無關。”(再次昏迷)

孫鳳鳴沒有辜負王亞樵的重托,沒有給“鐵血鋤奸團”帶來恥辱,也沒有給戴笠留下一句有用的口供,第二天清晨,他在病床上平靜地死去。

戴笠經過多方努力,始終沒有查出真憑實據來,由於各派紛紛發難,陳璧君總是哭鬧不休,使蔣介石如芒刺在背,不停地打電話催問。戴笠說,這事絕對是王亞樵幹的,因他有多次刺殺領袖的前科,蔣介石在電話裏叫道:“是王亞樵則是王亞樵,不是王亞樵也要擬出一個王亞樵來!總之不能再拖下去了。”

三天眨眼即過,可對戴笠來說這三天卻是從水深火熱中熬過來的,破案毫無進展。蔣介石把戴笠又叫去,劈頭一頓臭罵:“辭職,辭職,無能庸才,可恥!”

戴笠嚇得麵無人色,訥訥說:“孫鳳鳴是江蘇人,跟王亞樵是同鄉。他在十九路軍當過排長,在上海呆了多年,很有可能在這段時間參加了斧頭黨。”

蔣介石罵道:“混蛋,我不要聽,要你三個月內把主犯抓住,否則砍你腦袋!”

戴笠心急如焚,孫鳳鳴死了,這條主要線索斷了,如今千頭萬緒,找案犯如大海撈針。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從那三位幫助賀坡光搞“入場證”的三個人著手,進行拷問。

吳璜、周希齡、郭智謀平時與賀坡光認識,但並不知道他在給斧頭黨幹事,更沒有想到搞一張入場證會惹出如此麻煩事,不用戴笠多問,三人便將賀坡光的住址、家庭成員全部說出來。

賀坡光肯定是逃走的,家裏不可能發現線索,唯有丹陽老家是一個突破口,戴笠派出手下在丹陽把賀坡光的母親、兄長抓到南京,酷刑下,兩位招架不住,說出案發後賀坡光等“晨光”社的人已躲藏在寶堰去了。

雞鵝巷53號的刑具品種齊全,並引進了外國先進的設備。“晨光”通訊社的記者們在逐個品嚐滋味的過程中,終於招架不住,全部招供。

戴笠喜滋滋地跑到中央軍校蔣介石的官邸報告:“校長,證據已經找到了,刺殺汪院長的主犯正是王亞樵!”

蔣介石雖早有心理準備,但一聽“王亞樵”三個字,還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戴笠說:“晨光通訊社的人大部分都抓到了。校長,你真是有神靈保佑,那天王亞樵派人是專門殺你的,你是不是和神靈相通?”

蔣介石確實此時出了一身冷汗,他也知道王亞樵是衝他來的,有些時候不信命也得信,這回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他板起麵孔說:“講這些廢話幹嗎?還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戴笠幹咳一聲,趨前一步,說:“當年王亞樵被學生追殺,僥幸逃出上海,潛往福州,和蔣光鼎、李濟深、蔡廷鍇等人一起籌劃政變,並負責十九路軍的特務工作,學生略施小計,派沈醉直搗福州,拖住他,然後學生大膽地展開策反工作,加上校長的英明,平息了政變。之後,他又同李濟深、陳銘樞等人逃到香港。住在光明台1號,把暗殺校長作為他一生的最大目標。”

聽到這裏,蔣介石的冷汗已湧上額頭,但他故作鎮靜地掏出手緝擦試。

“大約準備了好長一段時間。”戴笠接著說:“他又從香港潛回上海,派他的手下華克之、張玉華、孫鳳鳴等潛入南京,辦了一個所謂的‘晨光’通訊社,打著記者的幌子出入政府部門,暗中打聽校長的起居行止,伺機狙擊。”

蔣介石讓自己平靜下來,用沒事一般的口吻說:“這事還得往深處調查,如果這樣告訴陳璧君他們,是不會相信的,你最好能找到更有力的證據。”

戴笠這一下又犯難了。不過想也有道理,抓住的幾個人與王亞樵無太深淵源,大多數是賀坡光才招來的青年學生,如果非要說是王亞樵幹的,難令汪派人物信服,現在主要是堵住汪派人物的口,以免內亂,相比起來,殺王亞樵反而成了其次。

正感為難的時候,戴笠突然想起國民黨對南京新聞機構曆來是控製得十分嚴密的,籌辦通訊社之類的機構時必須填寫主要負責人的履曆、主要職工、保證人及其履曆、經費來源、成立通訊社的宗旨、每日發稿數量等等。要到國民黨南京市宣傳部和中央宣傳部逐級辦理手續,平日更要接受中央宣傳部的嚴格檢查指導。

沿著這條線索,一下子查出了兩個至關重要的人,此二人在籌辦晨光通訊社注冊手續與申請經費時幫過忙。一個是南京鍾英中學校長李懷誠,另一個是浙江人項仲霖。

戴笠大喜,即派特務將此二人抓來拷打。李懷誠是王亞樵故交,與王亞樵一起參加過“福建事變”,並協肋王亞樵逃出上海,但他畢竟是一介書生,酷刑下供出了晨光通訊社的全部名單及家庭成員及住址,同時也才知道“晨光”通訊社的社長“胡雲卿”其實就是王亞樵的大將華克之,再追下去,還查出通訊社中還有一位汪派人物。如此一來,陳公博、陳璧君再無話可說了。

接下來,戴笠開始了大逮捕,他的計劃是先將王亞樵的學羽鏟除幹淨,然後再捉拿王亞樵。

據叛徒提供線索,王亞樵的兩名主要幹將張玉華經常入住上海靜安寺路滄州飯店,華克之信上海法租界赫德裏路。

戴笠感到這兩個人十分重要,若擒獲,等於除去王亞樵的左右手,因任務艱巨,他把上海的沈醉召來負責。

沈醉現在是上海特區法租界特務組長兼淞滬警備司令部偵察大隊行動組組長。他與華克之、張玉華是老對手了,從上海鬥到福建,又從福建鬥到南京,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

一天,沈醉的手下報告說張玉華在滄州飯店出現了,但又不肯定,不敢貿然下手,怕打草驚蛇。

沈醉聞訊後即喬裝成路人去滄州飯店核實,果然是張玉華。沈醉為了立大功,令手下先

不要行動,在附近布下眼線,希望有同夥來找張玉華,好一網打盡,直到飯店後,再也不能等了,沈醉派兩名手下把住張玉華的房門,自己率一名手下守在樓窗下,又叫一位特務在樓梯口拉住飯店老板大聲叫喊:“王亞樵的同夥在飯店裏,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快交出來!”

房間裏的張玉華不知有詐,不顧一切找開窗戶往下跳,因太高,腿摔傷了,尚未爬起來,沈醉已將他擒住,說:“張玉華,我們等你多時了。”

張玉華被捕後,任憑沈醉如何拷打,始終沒有供出王亞樵的下落。這時,特務向沈醉報告,說:“‘晨光’通訊社社長華克之在赫德裏路出現了。”

沈醉即率12名手下乘兩輛小汽車趕往赫德裏路,此時天已經黑了,他們在離華克之寓所很遠的地方下了車。借著夜幕的掩護,悄悄地包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