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洲停住腳步,沒回頭,也沒回答她。
宋衿走過去,站在他側麵,說:“小音很愛你,我能看出來你也很喜歡她。”
她說著停頓了一下,才說:“沈秉洲,我就是覺得…你倆這樣挺可惜的。”
沈秉洲轉身注視著緊閉的次臥房門,聲音很輕:“我有我的責任。”
“我和謝音之間,不是靠愛就能有以後。”
他說完這句話後,看向宋衿:“以後謝音遇到難事了,給我打電話。”
宋衿:“好,放心吧。”
等沈秉洲離開後,宋衿關上門。
她回頭時,看到謝音眼睛通紅的站在臥室門口。
宋衿一怔:“…你沒睡著啊?”
謝音嗯了一聲。
她怕剛才一睜眼,就舍不得走了。
沈秉洲回到車上後,落下車窗,點了一根煙,隔了幾分鍾問:“江依月還在聖和苑?”
何錚:“劉姨說江小姐已經走了。”
“她晚上跟我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我您在哪,我都說您在忙工作。”
沈秉洲嗯了一聲:“前幾個月江洲的走私案,那邊警廳查出結果了嗎?”
何錚:“我這幾天問過那邊的人,說是今天剛結案,犯罪的人已經全部招認了。”
沈秉洲聽完之後冷笑一聲,將煙按滅。
車窗升上去後,何錚才低聲問:“您是懷疑走私案和您弟弟有關?”
“不是懷疑。”沈秉洲靠在椅背上,沒繼續剛才的話題:“今晚回老宅看看。”
開往淺水灣的路上,何錚猶豫了一會兒,清了清嗓子說:“沈董,剛才我在車裏時,老夫人給我打了個電話。”
“她讓我跟您說,她把訂婚和結婚的日期都挑好了,聘禮也準備好了,訂婚是下個月二十八號,結婚是今年年底。”
“她說…您要是沒什麼意見的話,就按這個時間來。”
他問完之後,隔了很久,才聽到沈秉洲輕輕嗯了一聲。
等紅燈時,他朝後看了一眼,才發現沈秉洲似乎睡著了。
*
整個五月,謝音一直在忙畢業論文答辯的事,改論文改的頭昏腦脹。
人一忙起來,時間全部被腦力活動占據,很少再想起那些令人難過的事。
她每天除了和媽媽通視頻電話,其餘的時間都在忙著畢業論文。
當年高考結束,光想著賺錢讓媽媽過更好的生活,便頭腦一熱選了京大金融學。
讀了幾年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學這個的料。
大學四年上課像是受刑,剛開始一度想轉專業,後來見周圍人都和她差不多,便跟風似的悶頭學到現在。
學了四年,依舊覺得頭腦空空。
遇到沈秉洲後,他也經常鼓勵她,甚至每周抽時間教她專業知識,去年帶著她去了國外金融中心,給她搭線牽人脈。
那些名流圈的人表麵對她客客氣氣,實則不過是看在沈秉洲疼她的份上,假裝客氣而已。
久而久之,她越來越不想從事這個行業,覺得那群人虛偽至極。
不過好在有京大名校這個頭銜,她回雲城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不算什麼難事。
六月畢業論文順利答辯完的那日,手機剛關閉勿擾模式,便接到了一個來自雲城的陌生電話。
電話裏的人是雲城警察,開口語氣很沉重:“你是謝玲的女兒嗎?”
謝音心跳莫名的加快,握緊手機說:“我是,您是誰?”
“我是雲城東街道的一名交通警察,您母親謝玲是負責清掃這片區的環衛工人,今日淩晨四點半她在清掃街道時,被一名醉酒超速行駛的跑車撞倒,經在場負責救治的醫生診斷,您的母親已經不幸離世。”
謝音腳步一軟,險些站立不穩:“…你說什麼?”
警察體諒受害者家人的心情,語氣柔和了很多:“肇事者已經被抓獲,後續的程序需要你親自回來一趟。”
“我們已經查實肇事者是醉駕,而且她的尿檢中檢測出致幻劑,您這邊起訴的話,勝算是很大的,對方大概率要被判刑。”
謝音聽著警察的描述,隻覺得腦袋很沉,耳朵也嗡嗡響,京州六月的驕陽,炙烤著她每一寸皮膚。
那日宋衿去參加一場舞蹈培訓,謝音跑回景瑞小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訂了最快回家的機票。
飛機落地江州後,她從江州轉高鐵回到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