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金覺得短時間內她是沒臉去見無爭了。
自己穿過的肚兜往全江湖最聞名的冰山臉上一罩——這種事情簡直比說沈萬金熱衷與人3P還要丟臉。至少後者還能冠個風流多情,前者就隻能添個變態標簽了。
沈萬金坐在桃樹下,掩麵哀嚎。桃紅有些怯怯的站在他身後,手裏的小扇子不停扇著給沈萬金驅趕飛蟲,半晌才喏喏地來了一句:“公子,要茶嗎?”
在沈萬金的印象裏,桃紅上次這麼柔情蜜意還是在三年前失手打碎了他最心愛的白玉老虎的時候,看來即便在侍女眼裏,這件事也是夠嚴重的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園自然是遊不起來了。沈萬金苦逼得坐在桃樹下,自己喝了一肚子的悶酒。
就這麼放任這件事不管?自然不能這樣,在場的人除了無爭還有湘連,無論誰多說了一句,身為峨眉七子之一的玉衡名聲都要受影響。沈萬金能容許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卻不能允許別人因自己而受無名之罪。
想到這裏,他越發頭疼,幹脆半躺在了桃樹下的貴妃榻上。桃紅貼心拔下她頭上金簪,墨玉般的頭發頓時散開,鋪灑在她同樣漆黑的長袍上。沈萬金眯著眼,右手高舉酒壺,露出墨色衣袍下的金線裏襯。墨色也好、金色也罷,皆因她的動作滑下,看看露出一截前臂——握著琉璃做的酒壺,手腕微微一傾,呈現紅色的酒液便這麼自空出劃出一道弧線,爭先恐後躍入沈萬金那半張的口裏。
無爭被柳綠引來是望見的便是這副景象。墨衣的美人解發仰飲,暗紅色的酒液滴濺在淡色的唇上、喉間、甚至是敞開的衣襟中露出些許的鎖骨。
無關性別,隻是美,活色生香的美。
無爭一下繃緊了身體,眉頭攢得死緊——他發現自見到沈萬金開始,這家夥就沒有一件事做得能算上克己複禮,恣意妄為,衣衫不整,堪稱修身立己的經典反麵……簡直胡鬧!
這樣的人到底怎麼會能成為高僧無相的徒弟?
無爭在見到沈萬金後,忍不住便生出同無數其他所有見過沈萬金的人一般的疑問。
柳綠察覺到了無爭情緒的起伏,當下重重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公子,無爭道長來續遊園之約了。”
沈萬金:“……啥?咳咳咳咳咳咳!”
沈萬金當場一口酒嗆進了氣管裏,猛地扶榻彎腰就一陣猛咳。無爭隻望見一捧墨發自他的背脊繡金的外袍上滑下,豔若桃李的緋衣婢女心疼萬分為他輕拍後背,好不容易,這位富貴逼人的大少爺才紅著眼角抬起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沈萬金控訴道:“無爭道長!我知道你輕功好!可沒必要出現的如此無聲無息吧!”
柳綠不忍去看無爭自見到沈萬金起就隱隱發黑的臉色,小心的捅了自己主人一下,低聲勸解道:“公子,還有把柄落別人手上呐,別遷怒,別遷怒。”
沈萬金,沈萬金深吸一口氣,一抹臉,又恢複言笑晏晏的模樣,拍了拍袍子,立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副哥倆好的態度試探道:“那個無爭道長,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無爭怎不知他明是問飯局,暗地裏是在試探他會不會將先前一事泄露出去。無爭雖對沈萬金所做所為有不愉之情,但對於峨眉玉衡的印象一直處在八年前他初出江湖於上一屆武林大會的驚鴻一瞥上。
年不過十一二歲的女童梳著雙環,年若雖小,卻生的冰肌玉骨,容貌雪雕。一襲峨眉藍白道袍,手捧她師父峨眉掌門青衣尼的名劍承影,一步一頓,不卑不亢。便是在各派群英雲集的盛會之中,也能被讚上一聲前途無量。
果不其然,多年後,無爭力壓群雄得太阿,而玉衡雖未成為峨眉掌門,卻以青衣尼第五弟子的身份繼承了青衣尼的承影劍,更是江湖名聲大盛的“峨眉七子”中唯一的女性。
正是這樣的玉衡,讓無爭無法理解為何她會送這樣一份不堪的禮物於沈萬金。
思來想後,無爭隻能先放下不解,但有一件事他同沈萬金卻是一樣的態度——這件事絕不能流傳出去,以損玉衡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