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簡樸的鄉村教室裏,三年級的英語老師正在教授學生們新的英文字母。
“要睡回家睡去。”
隨著一聲嚴厲的嗬斥,棍子狠狠地敲在課桌上,驚醒了沉睡中的王翼凡。
“王翼凡,拿著書站到後麵去。”
午後的陽光慵懶地灑進教室,加上枯燥無味的英文字母學習,王翼凡不久又靠著後黑板沉沉睡去。
“你這上課,讓你站到後麵,還是能睡著,下次還是這樣的話,叫你爸媽來趟學校吧。”
王翼凡低垂著頭,默默地點了點頭。
老師隨後摸了摸王翼凡的額頭,“是有點熱,你要是不舒服,量一下體溫。”說著遞過來一個體溫計。
“這都三十八度二了,我給你爸媽打電話,你回家吧。”
“老師,我家就在學校旁邊,我走回去就行。”
明明在剛才的課堂上身體還感覺沉重,這時候走在路上卻隻感覺輕飄飄的,連街上幹農活的老婦人們也沒能引起王依凡的注意。她磨磨蹭蹭地終於撐到了家。
“奶!奶!”
“你咋這時候回來嘞?”韓秋蘭從屋子裏出來,手裏還拿著沒編好的辮子——農村用麥秸編的一種手工藝品。
“發燒嘞,老師讓俺回家看看。”
韓秋蘭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那時候家裏的自行車,三輪車都讓家裏能幹活的人騎著上班去了。韓秋蘭扯著孫女到村裏的小診所去看病,走了大概二十來分鍾。
“三忠芳,這妮兒有點兒燒,領過來讓你看看。”大家都叫他三忠芳,因為他排行老三,周邊三個村子就指望著他這一個診所。
“又來啦,這個星期都跑了第三趟了,要不打點滴吧,這藥吃了也沒用啊。”
“我也不懂,看著弄吧,他娘下班來了再說唄。”看完病回到家,天已經黑了。。
農村夏天的晚上,一個胡同的人嘻嘻哈哈拉會呱都散去了,王琳平,也就是王翼凡母親,白天做些工廠活兒,晚上縫幾件過冬孩子們穿的襖。王琳平看著熟睡的兩個女兒,把風扇推得離床更遠了點兒。
“媽媽,俺還是頭疼。”王翼凡半睜著眼。
王琳平摸了摸女兒額頭,看了眼土灰牆掛著的表。
“凡凡,來,穿好衣裳,坐好,先喝點水。”忙著倒了一杯水塞到大女兒手裏。
“娘,你看著點景景,凡凡又開始燒了,我帶著她看看去。”
門內燈光透過窗子映射在樹上斑斑。
“我帶著她去吧。”王自廣用力睜開惺忪的雙眼,披上一個滿是補丁的薄褂子。
“爹,你看著景景吧,別讓她從床上掉下來,我帶著凡凡一會兒就回來了。”
農村的路上非常安靜,王琳平讓女兒拿手電筒照著路,手電筒的光搖搖晃晃的,女兒的臉靠在王琳平後背,沒一會兒,發燙的臉打濕了後背一塊兒衣衫,加上後背小人兒呼出的熱氣,這讓王琳平又增添了幾分焦急,腳上蹬得更快了。此時此刻,時間靜止,母女倆的心不自覺緊緊靠在一起,天上的星星記錄下這溫馨的一刻。
“凡凡,不能睡啊,咱們馬上到了,你跟媽媽說說話。’’
去診所要經過一塊農田,地裏玉米有半個成年女人高了,雖然旁邊有幾戶人家,但是風吹過玉米地,摩擦的沙沙聲,實在有些可怕,何況現在還是淩晨,但這是去診所最近的路。
‘‘大哥,醒醒。’’王琳平一手拍著三忠芳家的大門,一手打著電話,女兒坐在地上抱著她的腿。
勇敢不足以讓一個懦弱的人奮不顧身前進,是愛,開拓了明知前方一片黑暗的未來。
雞開始啼叫,天剛蒙蒙亮,王琳平拍著韓秋蘭的門,喊著
“娘,娘,你快點起,昨晚給凡凡打完針後,三忠芳讓檢查一下去”
“昨天帶她看過了,三忠芳說這兩天打點滴就成了,還能咋呀?”
“帶著她去醫院檢查檢查吧,村裏那戶兒子不就老燒,就……反正你跟我去吧,到時候我照顧不過來啊”
早上醫院化驗部擠滿了人。
“沒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