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高的雪霧山上,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雪人,他頂著漫天風雪到這個極寒之地,無非是想看看這即將降臨的紫微星會落往何處,當天空中那七星鬥轉,最後圍繞一刻耀眼的星星時,他若有若無地歎了口氣,宿命如此,天下也是時候歸一了,當下就冒雪下山,往大燕國而去。
無邊的黑暗裏,籠罩在汴京的大雨傾盆而下,伴隨著呼嘯的寒風和讓人不安的驚雷,今夜注定了不會是個安穩的夜晚。
鳳鳴宮中,來來往往的宮人們正在殿外焦急地盼著,熱水燒了一桶又一桶,太醫換了一撥又一撥,最後一位穩婆也在皇後的幾度暈厥下開始心驚膽戰,在厚厚的棉被底下,那些一湧而出的血液正在慢慢摧毀她僅剩無己的理智,皇後並不是頭胎,按理說難產的機會不大,可是皇後卻是從昨天中午痛到今日淩晨還未生下孩子,如果再這樣拖下去隻怕孩子不保,而那時隻怕她會是第一個陪葬的人。
外殿中,皇甫正寒正在來回渡步,雙拳緊握,聽著屋裏那已經聲嘶力竭的叫喊和一盆盆端出的血水,縱是冷血帝王也忍不住內心的擔憂,忘著燭影晃動的房間,心裏一片冰涼。
突然,他甩手大喊道,“太醫,趕緊給朕去看看,若是皇後和公主有事,朕要你們一家老小陪葬。”冷酷無情的聲音響徹大殿,所有跪地的太醫都打了個寒顫,皇上這一怒著實把他們嚇著了,伴君如伴虎這句古往今來的至理名言到是讓他們有了深深的體會,回想七個月前,當得知皇後有了身孕的時候,可謂是普天同慶,誰都知道自七皇子出生後,三年來後宮諸多嬪妃無一人有身孕,偏偏皇上有七個兒子,卻無一位公主,所以可想而知想要女兒的皇上會多重視這次的生產,更何況這還是皇後的孩子,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隻怕等著他們的就會是抄家滅族的聖旨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太醫院的幾位醫術頗深的老臣都很快再次進入內殿,為這遲遲不肯出來的孩子想盡辦法。
然而,一個時辰過去,眼見天都快亮了,秋天的晨曦總是帶著撲朔迷離的色彩,讓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皇甫正寒看著窗外昏暗不明的天空,心裏的焦急越演越烈,沙漏在無情地落下,房間裏的呼喊聲也漸漸減弱,就在這時,太醫院首柳明戰戰兢兢地從內殿爬出來,顫抖道,“臣等醫術不精,皇後娘娘久產不下,隻怕會有生命之憂,請皇上做主保大……”
“啊!”隻見他話尚未說完人已經在幾米之外,皇甫正寒冷若冰霜地看了他一眼,隻一眼就讓他全身冷汗淋漓,不顧形象地磕頭喊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皇甫正寒望了內殿中那跳躍的燭光,第一次覺得時間是如此的難熬,每一秒都像是在消耗他所剩無幾的堅持和毅力,孩子和妻子,哪一個不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他怎能取舍,怎能才能兩全?
殿外中還有宮人在來回走動,值崗的人都屏息跪地,不敢抬頭也不敢觀望,宮中的歲月總是會把所有的情況都看清楚,不該說的時候閉嘴,不該動的時候,視線都不可以移開,到底是皇後身邊的人,雖然知道可能會隨時成為皇上的出氣筒,但好在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都跪著等皇上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