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讓他們看看日本警察的實力。”
“嗯,合格,那麼大家夥,抄家夥。”
鬥誌昂揚,意氣風發,可是拿著槍的隻有涼子一人。我們要找武器隻能問敵人借了。
“要奪敵人武器,就瞄準膝蓋以下。”
瞄準膝蓋以下就不會出現死亡,而且不能步行的話,戰鬥力就會顯著下降。
對方想要殺死我們,怎麼看都是對我們不利,不管怎麼說我們一邊的指揮官可是藥師寺涼子。可不可思議的是,並不覺得我們會敗。雖說有點胡來,但看實際戰績的話她是“不敗的名將”。漢尼拔(漢尼拔·巴卡(英語:HannibalBarca,公元前247年—前183年),北非古國迦太基著名軍事家。生長的時代正逢古羅馬共和國勢力的崛起。少時隨父親哈米爾卡·巴卡進軍西班牙,並向父親立下一生的誓言,要終身與羅馬為敵。自小接受嚴格和艱苦的軍事鍛煉,在軍事及外交活動上有卓越表現。現今仍為許多軍事學家所研究之重要軍事戰略家之一。)和拿破侖見了都要無地自容。
接下來的事有夠糟糕透頂。在日下倨傲地旁觀時,日本人們一齊朝著建築物跑去。有零零散散的槍聲出現,但負傷者一個也沒有。俄羅斯人像是受到引誘一般跟著跑進最近的一所建築物內。
一場亂戰開始。
怕傷到同伴,敵人沒有使用槍械。涼子和我就有了可趁之機,該說,隻有這個機會吧。
涼子取下牆上的長度約六十厘米硬質橡膠製的警棍握在手中,使出雙刀術,聲東擊西。耳朵上方側頭部一擊後,緊接著一擊鼻梁,再給心窩一下。如花樣滑冰選手一樣,旋轉一圈,裝作打臉,其實踹向胯下。
鼻血四濺,斷落的門牙在空中飛舞。氣絕的男人們口吐白沫倒在地上。阿部巡查揮舞他的蠻力,抬起桌子,砸向敵人堆,瞬間放倒四、五個。貝塚裏美在柱子、家具間全速遊走,見縫插針,冷不丁就在腦門或者小腿上來一下。
背運的俄羅斯人們眼見著一個個倒下,島倉老人茫然地呆立當場,等他回過神時,涼子已從他背後勒住他的脖子,警棍抵在咽喉上。
“你要幹、幹什麼?”
“當然是人質嘍。”
“你、你這個小鬼,你以為我是誰。我是島倉剛夫。我曾讓反對原發建設的F縣知事,被檢查特搜部逮捕。那家夥一年半前進了監獄……”
涼子握警棍的手稍稍用了點力,島倉老人就發出像食用青蛙的聲音。
“剛才不是還很拽的嗎?是日本人的話就像櫻花一樣凋零吧,不是嗎?很好,那就給我凋零吧。喂,凋零給我看看啊。”
“好、好痛苦……”
“當然的啊,就是要讓你痛苦。要不讓你更痛苦?”
我不由得多嘴了。
“就當武士的仁慈,給他鬆一鬆怎麼樣?”
“武士哪裏了不起了?不就是世襲製的公務員嗎?”
“嘛,的確是這麼回事,你那說法是不是也太露骨了……”
“有什麼露骨的。什麼也不生產,隻會逞威風。稱讚武士道的家夥,不就是讓他人勞動,自己隻要拿拿地租就能逍遙自在的家夥嗎?”
“你那是偏見。原本武士是……”
曆史愛好家的靈魂完全覺醒的室町由紀正要提出異議,由於一開講必定會很長,我忙不迭告訴她讓俄羅斯人出去。當然這都是用肢體語言表達的。
Ⅲ
就這樣,室內隻剩下了日本人。總算能鬆口氣了,摸著額頭的腫包,大鶴嚷嚷道。
“你想把我、我們怎樣?”
“你們?”
“我、我們是外交官。外務省的官員哦!是國家不可或缺的人才。你、你們有義務保護我們吧!”
他的聲調漸漸變高,如同金屬般尖銳。涼子露出魔女的微笑。
“不用擔心。一定會好好護衛你,不,您的。”
“真、真的嗎?”
“是的,會讓career中的career,精英中的精英來護衛的。岸本!”
“來了來了來了。”
好像是恢複了精神,又好像是不知跨越了哪條線,歡快得過分的岸本,屁顛屁顛地滾來了。
“好了,這樣一來,未來的駐美大使、外務事務次官和警察廳長官就湊齊了呢。日本的未來真是一片光明啊。”
涼子眼中和嘴中同時發射出毒辣的beam。
“岸本,你要保護這兩個人。要是有一個跑了,你就去當棕熊的食物好了。”
岸本突然發出“啊——”的帶著哭腔的慘叫,這和涼子窮凶極惡的命令完全無關,而是一個拿著手槍的男子突然從倒下的桌子背後出現。
那個俄羅斯男子好像說了什麼,但因為是俄語,沒人聽得懂。涼子根本不予理會,掄起硬質橡膠警棍,對著男子的太陽穴就是無情一擊,那人便最終吐著白沫躺在了地上。而美貌的加害人還冷冰冰地說道:
“要說話就給我說日語!”
仔細一想,這還真是個可悲的男人,明明生在俄羅斯,身為俄羅斯人,說的是俄語,卻要被蠻不講理地這樣說。
涼子拿起男人的馬卡洛夫手槍,檢查了一下彈夾。
“不用同情,同樣都是榨取俄羅斯人血汗錢的一夥。”
“這個人,左手好像拿著什麼徽章一樣的東西。”
“什麼啊,巡回演員由紀,你想找茬嗎?”
“說不定這個人是公安當局的間諜,潛伏在秘密都市……”
涼子臉部肌肉微妙地牽扯了一下,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嘈雜聲。涼子把馬卡洛夫丟給我,我們一齊順勢擺好架勢。
無法用文字形容的慘叫聲,徒勞的槍聲,撞擊在牆壁上的沉悶的響聲,再加上聽膩了的“沙……”的聲音。
涼子和我對視一眼,互相默默地點了點頭。被放出的劍齒虎徘徊在建築物外,尋找著鮮活的肉食。而且,大概不止一頭。
“是日下放的嗎?”
“除他以外還能有誰?”
“可又是為什麼?即便為了不讓我們逃跑,他的部下也出現了被害人哦!”
“那種事無所謂吧,對他來講。”
涼子的臉頰泛起美麗的紅暈。
“日下那家夥,我要親自確認,他自己能承受什麼程度的恐懼與痛苦。”
我保持了沉默,難以像平時一樣吐槽一句“不能拷問哦”。
就連我也能窺見日下那頹廢的精神世界的一部分。對他來說,他人不過是所謂實驗的材料,或者使用便利的道具罷了,不可能有對手下們的所謂愛情或者責任感。
那麼,他對他自身又是怎麼看的呢?我還無法理解。像島倉這樣庸俗的俗物,行動原理還是能夠理解的。
耳中傳進刺耳的聲音。窗外射進子彈,將玻璃打碎,夜風吹進屋內。
“頑皮的少男少女諸位,不要再為難大人了,出來吧。我就等三十秒。不然的話作為懲罰,就把手榴彈丟進去哦。”
日下的聲音,就像是唱著“可怕的童謠”一般。我偷偷從破損的窗戶看向外麵。
視線瞬間亮起一片紅光。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無數雷鳴般的響聲衝擊著鼓膜,爆炸聲四起。
我們和敵人都大吃一驚,不由得停下了動作。一個建築物內朝著夜空噴出橙色、檸檬黃色的火焰。火焰前方,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右向左閃過。並非是鳥,沒有拍打翅膀就是最好的證明。
“巨大的蝙蝠?”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立刻知道了真相,那是懸掛式滑翔翼。不知何人從空中攻擊這個秘密都市。涼子打開門衝了出去,我們也緊跟著魚貫而出。
幾個俄羅斯人口中喊著什麼,端著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朝夜空掃射,臉被火舌照紅,狀若赤鬼。
但是,無法瞄準的情況下,第二次爆炸響起。爆炸的衝擊裹帶著火藥味、混凝土碎片、玻璃碎片飛舞而來。“啊——”的慘叫聲不用看就知道是岸本和兩個外交官發出的。
接連不斷的槍聲響起。在敵我皆被空中吸引注意的時候,有一個身影從地麵衝入戰場。是一位穿著迷彩服的女性,而且我們也認識她。
塔瑪拉·(略)·帕拉曉夫斯卡亞雙手持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做出從她的體格難以想象的動作,一會跑向右,一會跳向左,躲避著子彈向我們靠近。用夜視鏡一看到涼子就大聲用法語喊道:
“不隻有我哦,還有強力的夥伴。”
大概是這意思吧。涼子滿臉笑容地揮舞手臂,就像少女一樣,這樣的場合反而顯得更有魅力。
兩架懸掛式滑翔機降落在一座建築物的屋頂。隻能形容為幻想般的光景。時間是夜晚,燃燒的建築物發出紅色或橙色的光芒,映照在黑色的夜空這塊油畫布上,將本是無色的雲彩染成暖色。兩、三道探照燈的光芒,粗暴地撕裂夜空。
兩道人影迅速脫離滑翔翼,在屋頂邊緣掛上鉤子,向地麵投下繩索。完全不浪費一點時間,立刻降落下地麵。
由於是原蘇聯時代的箱型建築物,隻有四層,但一層的天花板很高,離地麵有二十米。從屋頂降落到地麵的身姿,正可謂黑衣天使。
“那,那是……”阿部巡查和貝塚裏美異口同聲地喊道。
我雖然沒說話,但是當察覺到黑衣天使的身份時,不由得露出驚訝與喜悅。
“Milady!”
“瑪麗安!露西安!”
忘了這兩個人的存在真是大意了。這兩人是藥師寺涼子無比忠誠的女仆也是勤務兵,亦是護衛兵。黑色的戰鬥服外加貝雷帽,背上背著背包,完全武裝。
和涼子擁抱,親吻額頭、臉頰後,她們麵向我。
“泉田先生,沒事,太好了。”
“久等了,對不起。”
真是天使的笑容。不僅具有美軍特殊部隊都顏麵掃地的戰鬥力,光這幅笑容就能讓敵人失去戰鬥力。
火焰的紅色和天空的黑色在彼此爭鬥中,敵人處於混亂和毫無秩序中。俄羅斯暴力團中,守在這種地方的家夥也說不上是什麼精銳吧。
涼子迅速從女仆們處打聽出事情經過。
原來直升機直接來秘密都市會被敵人聽到轟鳴聲,所以在離此一公裏的高處著陸,瑪麗安和露西安用滑翔翼,而塔瑪拉則用組裝式軍用山地自行車,再不發出聲音的情況下抵達這裏。
說說是很簡單,她們是在入夜後斷然實行奇襲計劃的,與其說是卓越的,不如說是毫無道理的戰鬥力。
沒有計算到有如此強力的後續部隊的存在,估計是日下致命的失敗吧。聽說,最開始裝甲車就裝有發信裝置,我算是徹底服了。
突然聽到慘嚎聲響起。三人組中的一人金丸,正在拚命往樹上爬。在樹下,劍齒虎正垂涎三尺。
Ⅳ
連預想最終結果的時間都沒有,一半燃燒著的樹枝,無法支撐金丸的體重折斷了。
金丸驚恐地吼叫著,掉向地麵,掉在了饑餓、傷痕累累,渾身充滿憤怒與憎惡的劍齒虎麵前。
劍齒虎都不用移動它瘦弱的下半身。沉悶的聲音響起,金丸由於背部和腰部砸到地麵呻吟著,他視線轉移,與劍齒虎的視線在五十厘米處相遇。
呼喊聲沒有響起。劍齒虎抬起了強壯的前肢,揮落而下。
金丸的頭部化作深紅的血霧消失不見。
劍齒虎發出饑餓的喘息聲,一口咬住死者的脖頸。我和上司對視一眼,點點頭。慎而又慎地接著開了第二槍。劍齒虎的動作就此停止。
“明明不是自己想被生出來的啊。”
阿部巡查微微搖搖頭。劍齒虎頸部、胸部染紅鮮血,倒在了獵物身上。
人工誕生的劍齒虎,不是當成實驗材料就是被殺死吧。姑且算是正常出生的,則在腦內植入電極,將人類當做食物,被迫在秘密都市周圍戒備。
劍齒虎無罪,甚至可以說是被害者,但是無法拯救它們,而吃過人肉的猛獸又不可能讓其存活。
劍齒虎四肢抽搐了一會,最終完全靜止了。
戰力得到飛躍式強化的日本人們,現在成了日、法、俄三國聯軍,大搖大擺地行走於秘密都市內。狀況變化真是可怕,明顯有看到我們就逃跑的家夥。
“那幫家夥,不會有夜視鏡或者火箭炮吧。”
“裝備應該是有的。問題是會不會用。”
接著,室町由紀子發言道:
“這種狀況下,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對日下忠誠的俄羅斯人。”
再有理不過的疑問。然後,貝塚裏美十分謹慎地環視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