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的當日,傅府的迎親隊伍吹吹打打來到城門迎接郡主的車架,郡主下嫁平頭百姓是百年難遇的事,許多蘇州城的老百姓也跟著跑來看熱鬧。烈日下一群人站在城門口等待,傅博顏身著喜服,坐在高頭大馬上,風姿翩翩。
過了拜堂的吉時,郡主的車隊依然未出現,傅老夫人忍無可忍的氣道:“豈有此理,太不把傅家放在眼裏了。”
榮蓉得意的竊笑,趁機落井下石道:“就是,人還沒到呢,就先來個下馬威,太不把咱們傅府,把姨母您放在眼裏了。”
傅博顏的娘和榮蓉的母親是一起長大的閨中好友,二人情同親姐妹,榮蓉打出生起便叫傅博顏的娘姨母。榮蓉容貌俏麗,嘴巴又甜,能說會道,左一個姨母,右一個姨母,叫的傅老夫人鳳心大悅,傅老夫人自然對這個便宜外甥女甚是喜愛,認定榮蓉就是傅府的媳婦。
“哼!”傅老夫人冷哼一聲,忌憚皇家的威嚴,不敢甩手離開,沉著臉,由丫鬟撐著傘,坐在烈日下恭候郡主大架。
傅博顏坐在馬上看賬本,小子站在馬下為他撐著傘。他料定朱小溪定會在大婚之日刁難,一早便做好了應對,命下人備好一副馬上軟椅,挑上一擔賬冊文書。果不出其然,在城門口等了一個時辰,過了吉時郡主的車隊依舊不見蹤影,還用多想嗎?今日他們定是白等了。
“來了,來了。”有人叫道。
大路上一陣塵土飛揚,一人一馬奔馳而來,馬上人身穿輕甲,頭戴軍帽,軍人打扮。來人勒馬停在迎親隊伍前,跳下馬,走到傅博顏馬前,拱手道:“您就是郡馬?”
傅博顏卷起賬冊道:“正是。”
“見過郡馬,屬下是周王中護衛將軍,田啟將軍麾下的傳令官。田將軍令屬下特來告知郡馬,因為路上有事耽擱,夙寧郡主的車隊會延遲兩日到達蘇州。”
傅博顏把賬冊扔給小子,懶洋洋地說了一句:“看賞。”便吩咐回府了。
傳令官完成任務,回到距離蘇州城十五裏外的營地複命。朱小溪聽完傳令官的回報,冷哼一聲,攫起弓箭便往外走。
紫霜抓起箭筒叫道:“郡主等等我。”
樹林裏,身著獵裝的朱小溪拉滿弓,目光炯炯,氣度半點不輸給男子,手中的箭緊緊地抓住草叢中的野兔。
“該死的登徒子,去死。”
箭風雖勁卻跑了兔子,朱小溪氣惱的叫道:“拿箭來。”
嗖嗖嗖!又是三箭連射,兔子三跳兩竄鑽進地洞沒了蹤影。
朱小溪氣呼呼地扔掉弓箭:“紫霜,叫人拎兩桶水來。”
紫霜困惑的問:“郡主,您要水做什麼?”
朱小溪狠狠地說道:“我要淹了登徒子。”
兩桶水咕隆隆灌進地洞,朱小溪四下尋摸,搬來一塊石頭堵住洞口。她拍拍手哼道:“射不死你,我就淹死你,不信弄不死你。”
兩日後,郡主的花轎在吹吹打打中進了蘇州城,花轎在傅府門前停下,蘇州的大小官員早已等在府前迎接。媒婆背起新嫁娘,入夫家門,跨火盆,進喜堂,拜天地,入洞房。
新房裏,紫霜扒著門沿瞧了瞧,關上門轉身說道:“郡主,他們都走了。”
朱小溪扯掉頭上的紅蓋頭,吩咐紫霜聽著屋外的動靜,兀自從懷裏拿出一個紙包,將紙包裏的藥粉灑進酒壺,拿起酒壺晃了晃又放回桌上。
紫霜叫道:“郡主,有人來了。”
朱小溪忙回到床上坐好,蓋好紅蓋頭。
傅博顏進門,紫霜拂身行禮道:“恭喜郡馬,郡馬萬福。”
傅博顏笑道:“起來吧,你也下去吧!”
“那奴婢告退了。”
紫霜偷偷看了一眼主子,拂身告退。她擔心主子戲弄郡馬不成,反倒又把自己搭進去了,便又折回新房,躡手躡腳地摸到窗根下偷聽,不想窗根下早就蹲了個人。那人見到紫霜撇撇嘴,竟是傅博顏身邊的小子。紫霜和小子蹲在窗根拳腳相對,愣小子不敵蠻女,小子一個不留神被紫霜一拳打出一個烏眼青,不等回過神又被一腳踹下廊台。紫霜朝小子豎起中指,小子不甘心的恨恨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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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博顏拿起秤杆挑開龍鳳蓋頭,早知她天生麗質,見到蓋頭下的容顏,還是禁不住驀然癡愣。沒想到經過精心裝扮,她竟是如此傾國傾城。
“春宵一刻值千金,郡主,咱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傅博顏抬手伸向幔帳,朱小溪攔住他說道:“郡馬急什麼?夜還長著呢!咱們的交杯酒還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