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臨別依依(1 / 3)

徐皇貴妃的病情很快好轉,身體也一天天康複。桑羽塵去探望過她幾次,對這位知書達禮、謙和仁厚的女子十分有好感。

病愈的那天,桑羽塵到長慶宮時,徐妃出宮相迎,那份雍華從容的氣度,以及清豔絕美的容顏,讓桑羽塵都有些自愧不如。

她是開國元勳徐達將軍的女兒,朱棣原先的正妃,本來她才是這大明的皇後……而她桑羽塵,不應該……

該走了啊,離開這裏,還橫舟、還所有人一份平靜。

徐妃施禮拜謝桑羽塵的救命之恩,桑羽塵忙扶住她道:“姐姐不必多禮。”徐妃將她請進宮中,笑道:“娘娘這樣稱呼,真是折煞臣妾了,臣妾萬不敢當。”

桑羽塵道:“你長我幾歲,我自然該叫你姐姐。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害姐姐傷心了那麼久,從今以後,我保證不會了。”

以後,我不在的日子,請你好好照料橫舟,可以嗎?

徐妃輕輕一笑:“娘娘此言差矣。臣妾從十五歲起侍奉皇上,整個人便隻為皇上而活,皇上的喜怒,便是臣妾的喜怒。自從得娘娘相伴,皇上始終十分開心,臣妾見了也是欣喜萬分。”

桑羽塵暗暗歎了口氣。

可敬、可親、卻又可憐的女子。

許久,桑羽塵輕道:“以後,好好照顧皇上,拜托你了。”

徐妃道:“臣妾謹遵娘娘教誨,自當盡心竭力,以報皇上娘娘大恩於萬一。”

桑羽塵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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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桑羽塵到榮昌伯府看望陳賢和阿一等人。

隻是,無論她到哪兒,總有朱棣所派的人緊緊跟隨。

橫舟……桑羽塵心裏有些愴然:她就這麼讓他不放心嗎?

但平心而論,她能讓他放心嗎?

桑羽塵在榮昌伯府玩了一天,同阿一他們閑聊些平日生活和有趣的事情,幾人都十分開心。

他們都長大了,不再是那群苦命的小乞丐。以後,他們都會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即使她離開了,再不回來,也可以放心了……

陳賢默默的跟隨在一旁,還是極少言語。桑羽塵想同他好好談一談,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是。

下午桑羽塵同阿一幾人在後園那片湖水上玩他們新發明的遊戲:湖水中每隔三尺立著一個木樁,高出水麵一尺左右,沿木樁前進,先到對岸且不濕鞋襪者為勝。陳賢勸桑羽塵不要玩,不過桑羽塵看著有趣,再加上阿一幾人極力慫恿,所以一時玩心大發,同幾人約好打賭爭勝。

阿一等人俱是陳賢一手調教出來的,輕功造詣已相當不凡,通過這些木樁自然輕而易舉;桑羽塵則仗著從小活潑好動練出來的輕巧敏捷,學著幾人的樣子,跳上木樁全速向前方衝去。

由於運氣比較好,竟然給她一直混到湖中心。阿一幾人大聲叫好,隻可惜掌聲未停,桑羽塵已經把握不住平衡,身子一側向右邊栽去。

完蛋了……好糗啊,明明不會輕功,還和人家打什麼賭爭什麼勝!這下好了吧,泡成個落湯雞,不僅在弟弟們麵前出醜,回去還要被橫舟大批一頓——慘囉……

“姐姐!”陳賢驚呼一聲,從水麵上平掠到湖中,伸臂摟住桑羽塵的腰,帶著她徑向對岸飛縱而去。

哈哈,有救了!桑羽塵低頭看了看腳下,陳賢甚至根本就沒沾到水麵,一朵水花都沒有濺開。

沒想到阿陳的輕功這麼好,不比橫舟差呢。桑羽塵還沒來得及誇他,隻覺身子一沉,雙腳踏上了地麵,兩人已經落到湖邊的草地上。

阿一幾人這才回過神來,在湖那邊鼓掌喝采。桑羽塵抬目看向陳賢,笑道:“阿陳,你好厲害。”

陳賢沒有回答,也沒有放開箍在她腰間的手臂,伸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癡癡的凝望著她道:“為什麼這麼貪玩?我很擔心你。”

桑羽塵怔了一怔,心裏感覺有些異樣。阿陳……他的手臂好有力,粗糙的大手也好灼熱……桑羽塵猛然意識到,阿陳,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年少單純的孩子,而是一個成熟勇毅的男人了……

許久,陳賢才放開她,後退一步立在亭邊,舉目看著湖水出神。

“阿陳?”桑羽塵疑惑的喚了一聲。

陳賢淡淡道:“我冒犯了你,你不怪我嗎?”

“怎麼會呢,我該謝你救命之恩才是。”桑羽塵笑了:“阿陳,你長大了,姐姐很為你高興。”

“姐姐……”陳賢低低重複了一遍,看著她的眼睛沉沉道:“我們都長大了,卻都不開心了,不是嗎?”

桑羽塵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道:“阿陳,我向來知道你有心事,可你為什麼從不告訴我原因?或許,姐姐能幫你。”

陳賢微微苦笑,無語。

“阿陳……”桑羽塵輕輕歎了口氣:“你向來心事那麼重,也不肯告訴任何人,你知道嗎?我現在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最不放心?”陳賢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不是,”桑羽塵連忙改口:“我是說,我真的很擔心你,你這個樣子……”

陳賢淡淡道:“沒什麼。”看看天色不早了,道:“娘娘該回宮了。”

桑羽塵心裏有些失望。本來,她是想好好同他聊聊、好好交代他們幾個一些話的,因為,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不過,既然阿陳不把她當作姐姐、不願意再聽她說什麼,那麼,她也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

臨行前,桑羽塵把八個人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遍,像是要把他們牢牢記在心裏。

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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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桑羽塵正呆呆的泡在浴池裏出神,朱棣輕輕走進來,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柔聲道:“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