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桓兵馬,王事靡盬,東征西討。皇城中,怕是隻剩下秦大將軍一萬護軍了吧?”秦璨不知何時,已經被狼狽地捆綁在一把太師椅上。
秦琛一隻手隨意地撫了撫琴,據說身體會記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秦三公子彈琴應該很好聽。
雲竹複繼續軟硬兼施,直到秦璨將護在懷中的將令牌交出來,並答應配合。
秦琛眯著眼睛放心地從側麵端詳著雲竹複,他的虛偽和狡詐對他來說是熟悉的。
秦琛本來隻是想換個姿勢靠在椅子上,卻突然忍不住質問:“秦璨,告訴我,你把成說藏到哪兒去了?”
“弟弟,放了我,我說。”秦璨的臉色相比好看不到哪兒去,不過秦琛給直接忽略掉了:“藏在哪?”
秦璨的眸光有些閃爍:“藏在……城郊一棵樹下,埋了!”
“我不蠢,秦璨,”秦琛冷哼一聲,提著劍蹭他的耳朵。心有些顫抖,但劍牢牢地威脅著他的仇人,“一個小丫頭的死對你來說可能算不上什麼,還埋了?埋在哪,你足不出府掌控了一個人的生死,卻關心她死後埋在何處。繼續編。”
他裝出來的一抹笑冷在嘴角,又低頭笑開:“有了這象征兵權的將令牌,與我們來說,你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秦璨開始求饒,秦琛笑吟吟地走到他麵前,附在他耳邊,啞聲道:“謀大事者,隻能保證他人死亡,不能保證誰能夠存活。”言罷退後一小步,仍是笑著,“這世間,卻不是隻有你秦將軍的命才珍貴,你用錢買不來活命,用將令牌也一樣如此。”最後一聲哀求隻持續了一半,便在長劍入肉的呲啦聲中戛然而止。
秦琛挑挑眉,淡淡的恐懼和複仇的快感在他的心口跳躍:“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雲竹複的眼中滿含著讚賞,秦琛沒有背過身去和他的搭檔相視而笑,因為他覺得他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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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樹蔭遮蔽下,天空隻投了幾點淡淡的被絞碎的光影,高弗離盤膝坐在樹旁,呆呆地想什麼。
秦琛不聲不響地坐在她身邊,安靜地看著她落淚。高弗離的手臂突然打在他腦門上:“都是因為你,才莫名其妙地到這個鬼地方來,你做了公子就不管別人了,一個人出門玩,也不叫我,害得我隻能困在這個四四方方的破宅子裏。”
秦琛冷笑道:“眼下四方勢力都在覬覦王室,這狗皇帝怕是拽不了多久。不過,叫別人替我殺他,我還真不甘心。”
高弗離擦擦眼淚,背貼住他撐在地上的胳膊,小聲地問:“是不是你看上皇帝了,然後由愛生恨——”
頭上吃了一個爆栗:“再亂說等會不帶你出去。”
高弗離眼睛一亮,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強口道:“誰稀罕。”
秦琛忍著笑抬身便走,撣了撣袍子:“不稀罕就別跟上。”手被人追上後挽住,秦琛得意地揚起下巴,在她頭上狠狠蹂躪了一陣。
不禁心情大好:從前比力氣總是高弗離在上,被打壓好久。這次把她欺得死死的,看這家夥還敢不敢得瑟。
高弗離一邊罵“葉轉廊你欠揍呢吧”一邊掙脫秦琛,無奈他的手臂好像有千鈞之力,把她箍得緊緊的,沒過多時就將她一把拎起來。
“錯沒錯?”秦琛逼問。
高弗離在他耳邊怒吼:“沒有!”
秦琛將她輕輕放下地,揉著耳朵,表情痛苦:“你是咆哮帝?”
一麵吵嘴,一麵走出府很遠。
旻親王府大門前雖冷落無人,隔著圍牆一望,裏麵廳殿樓閣,崢嶸軒峻。後一帶花園子裏麵樹木山石,都有蓊蔚洇潤之氣。
秦琛低頭弄指:“到了。”
高弗離的視線定格在門口:“不進去嗎?”
秦琛微微抬頭,似有所覺地朝大門那邊一望:高挑而瘦弱的少女靜靜地立在門前,黑紗遮麵,露出的肌膚白如淨雪無暇,一對明若含水的眼睛漂亮得如黑金剛石一樣眩耀奪目。
秦琛微微施禮:“慕容公主。”
慕容淒身後踱出一個衣著素淨的少女,十五六歲年紀,肌膚潔若冰雪,隻是少了一些血色,顯得格外蒼白。
秦琛指頭自長袖中探出來,碰了碰秦鎖林的手:“都是自己人。”高弗離會意,款款施禮道:“見過二位姐姐。”
雲竹哀表情淡淡地道:“不是言談之地,且請二位進去吧。”話畢,轉身進了園子。
慕容淒紋絲不動地仍立在門口,秦琛走上前,發覺她盯著他手的視線,視若無睹地與高弗離前後入了府中。
慕容淒半截蔥指小心觸摸秦琛月白的衣袂,輕柔得秦琛全然不覺。
秦琛不禁開始懷疑,為什麼一個王府庶女,能參與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