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夢境。

夢境中,葉轉廊一身朱麗葉的戲服,深黑色的眼睛一眼看不到底,像是幽深地獄。沉沉開口:“我的朱麗葉·凱普萊特。你不妨把你的人生當作一出精彩紛呈的折子戲,但以我看,不過是一出你自編自演的獨角戲。”

以與劇情毫無幹係的一句話開頭,飾演羅密歐的帥氣男孩有些慌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不像是真正的朱麗葉。”葉轉廊的聲音悠然,有股憾人心魄的淒美,流轉的眼波驚得眼前的男孩害怕地垂下頭,她的眼神卻依舊深情,並且深情得令人恐懼,“看看你那枯萎的靈魂,牽牽扯扯,害人害己。你所謂的羅密歐,所謂的朱麗葉,不過都是幻想的產兒罷了。你無法證明莎士比亞是否存在過,就像你無法了解蒙太古和凱普萊特那兩個可憐蟲的愛情是真是假一樣。所以,關於你,你可也知道自己是真是假麼?”

坐在台下的觀演老師總算忍不住,大步跨上台,衝葉轉廊大吼:“這是在演些什麼鬼東西!葉轉廊,不想演就下台!”葉轉廊聞言,驀然側頭,神色森然地死死盯著他,半晌,森然一笑,冒出一句奇怪的話:“隻有晨曦才能告訴你什麼叫做失去日暮的感覺,而隻我,才能告訴你,什麼叫做失去他的感覺。這是以報還報。”

台下騷動起來,台上三人僵持不下,氣氛詭譎到極點。

“靠!……”台下的男生帶頭吐槽起來,不消片刻,就吵嚷成了一片。

“這位醜陋先生。請不要打擾這出戲。好嗎?我知道你是蒙泰古家的人,我羅密歐,卻並不會因此而拋棄我的朱麗葉。”季唐似笑非笑地環顧飾演羅密歐的男生和那個老師,憂鬱的氣質像是莎士比亞筆下的著名悲劇人物哈姆萊特,“我猜這一幕幕愚蠢的所謂愛情的喜劇已經開始表演了。可劇情中並沒有你。所以,蒙泰古家的狗腿子啊,請你下台去。”

……

秦琛猛地睜開困倦的雙眼,長長的睫毛下,迷離而溫柔的眸子閃著光亮。

“看來你在我的身體裏過得很好啊——葉轉廊。”秦琛喃喃而語,“我不是葉轉廊,你也不是秦琛,你要快樂。今天幹得不錯,別給我丟臉。”

虛空中好像有某個人扯了扯嘴角。

秦琛閉了閉眼,緩緩起床披上袍子,佇立窗前。抬頭玲瓏月落,晨光熹微。

阿寧,記得你說過,你之前對袁安的喜歡,向著所謂的愛飛奔的行程,都不過是“我的南轅北轍”。

但是我的“轍”向四麵八方逃竄,早就死了方向,喪了初衷。

權力的遊戲其實也像一出精彩紛呈的折子戲,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我沒想過,有一天我看會膩這出戲。

真的沒想過。

耳邊忽然傳來幻想的她的哭喊:

“秦先生,救救我……”

“救救我……”

秦琛煩躁地一摔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