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寧開始對這人感興趣:“你也沒有。”

秦琛鼓了鼓腮幫子:“可我想讓你有——所以我沒有騙你。”

霍寧一怔,想去看他的神情,他卻將頭一撇,自顧自地哼著小曲。聲線清朗悠揚,卻很有磁性,不失婉轉。

霍寧聽了半闕,無意識地疊起秦琛的詩,握在手上,喃喃而語,重複他歌中的句子:“問情不壽何壽,問天不老何留……長恨人間不似人間,富貴榮華無樂貧賤無怨……”

秦琛微微閉眼。陽光的染料同時也鋪滿了霍寧,可她全身仍是萬丈寒冰般冰冷。

霍寧獨自默想著一些事情,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害怕:“謝謝。”秦琛猛地朝她看過去,不由自主地喊出聲來:“可你還是這樣!”

秦琛突然用充滿嘲弄的目光,上下左右打量著霍寧:“阿寧,你要當心啊!你被他帶來,就是用於傷害我的。可你沒有動手,你甚至連自己來這裏的任務都一點不知情。”秦琛胸口起伏著,強自鎮靜,“不過你已經達到他的目的了,你現在這樣討厭,跟你相處一日,還不如殺了我好。你這個惡毒的壞人,我想我是時候‘除暴安良’。”在霍寧反應過來的同時,秦琛將一個黑色的布包裹像丟炸彈似的丟到霍寧懷裏。

霍寧毫不顧忌地將布包拆開,裏麵塞著一頂殘破帶血的黃色軍帽,眼睛大睜,嗓音有些不穩:“他怎麼了?”

“他戰死,上官樂姁——我的,委托人把他帶來了。”秦琛有些出神,回答得漫不經心。

“他在哪裏?”霍寧追問。

秦琛悶聲不響,很不滿這樣被審問似的,所以閉著嘴巴一句話不說,獨自想心事。霍寧一下子站起身,按住他的雙肩,一字一頓:“求你。”

秦琛輕笑出聲,直愣愣地盯著霍寧,直到把霍寧都盯出了寒意——這倒是他平生第一次出現這種神情。霍寧一點不示弱地瞪著他,眉頭緊鎖。

秦琛語氣不再憤怒,但充滿了哀傷和無奈:“我告訴你,告訴你。真受不了你這樣子。”

“他被派去刺殺霍顯。”秦琛有些犯困的樣子,“這是他的任務,你也有你的任務——幫苗堯霖殺我們。可一旦你殺了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另一個的存在意義也就消失了。”

霍寧搖搖頭。秦琛一躍而起:“我就知道沾他的光,我一定安全,不會被你掐死。”

霍寧不想解釋。秦琛重新坐下,左手抵在窗格子上撐著下巴,目似瞑,意暇甚,應該快睡著。霍寧輕輕走出聽雨閣,穿過潔白的石橋,掌心微微出汗,才驚覺那張紙還攥在手中。下意識回過頭去,正看見秦琛背倚瑣窗半扇,遠遠地好像在把她目送。

頃刻,秦琛關上窗戶,身影一閃消失如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