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妾與冶遊是許多師爺的重要生活內容。納妾是已婚師爺所為,冶遊的師爺則既有已婚者,也有未婚者。冶遊包括嫖妓和狎像姑。納妾和冶遊本是中國古代社會中普遍存在的現象,納妾者和冶遊者,各階層中都有,不獨是師爺。但師爺的納妾和冶遊,是與師爺的職業特征密切相關的,可以說是一種師爺的“職業病”。這是因為,師爺遊幕四方,遠離家鄉,有妻者多不能挈妻隨行,無妻者又往往不願在異鄉娶妻安家,因此便產生了性饑渴和傳宗接代的間題。納妾和冶遊便是解決這一問題的兩個途徑。關於有妻的師爺納妾的原因,許葭村在一封勸一位牛姓師爺納妾的信中說得明白:“惟思足下食奔衣走,滯跡遐方,既不能接眷而來,又不獲依時而返。膝前蘭桂,似不宜遲。”意思是說,因為遊幕四方,既不能挈妻隨行,又不能按時回鄉與妻子團聚,所以應該納妾。
師爺們都視納妾為一樁樂事,稱在遊幕期間納妾為“蓮幕藏嬌”。某師爺納了妾,他的同行朋友便會向他道喜祝賀。許葭村的《秋水軒尺牘》中就有許多祝賀同行朋友納妾的內容。例如,祝賀師爺陳笠山納妾:“蓮幕藏嬌,其人如玉;倚香偎翠,樂何如之?”祝賀師爺黃舜音納妾:“頃晤粲亭,道足下抱衾有寵,以蓮幕而作鴛帷,此樂當難名狀。”有的幕主為了表珩厚待師爺,還主動幫助所聘的師爺納妾。清康熙年間師爺李恕穀,“佐治桐鄉(浙江桐鄉縣),以挈眷不便,縣令郭子堅至為納妾呂素娟,築留春樓以居之”。可謂幕主幫助師爺納妾的典型。
嫖妓和狎像姑是自古以來流行的社會陋俗,其中狎像姑尤盛於明清時代。師爺冶遊,既有嫖妓者,又有狎像姑者,汪輝祖在《佐治藥言·儉用》中曾說到有些不知儉用的師爺“嬖優童,狎娼伎”,就道出了師爺冶遊的這兩沖方式。妓是女妓,像姑是男妓。像姑又稱相公、龍陽,俗稱兔子,其出色者多在20歲以下,稱為孌童、優童。師爺嫖妓,如楊恩壽《坦園日記·長沙日記》雲:“省中有名妓沈金枝者,窩娼窩賭”,“凡官、幕、紳,趨之若鶩”。幕即師爺;“趨之若鶩”,可見師爺嫖妓的人數之多,興致之高。清代小說杌萃編》第十八回生動地描述了一個名叫高竹崗的刑錢師爺以妓為伴的腐朽生活,其中寫道:“他在上海討了一個出色的野雞,名字叫做祝眉卿,綽號叫爛汙阿眉。生得兩汪秋水,一撚纖腰,那一雙蓮瓣真是又小又窄,脫下那兩隻繡鞋,放在三寸碟子裏頭還盛不滿,所以最中這高竹崗師爺之意,到處帶在身邊,刻不能離的。”師爺狎像姑,最典型的事例大概要數清代陝西巡撫畢沅幕中的師爺狎像姑之濫。據清人筆記記載,畢沅幕中的師爺大半有狎像姑的癖習,一曰,畢沅忽然說:“快傳中軍參將,要皂槍兵、弓箭手各五百名,進署侍候。”眾人不解其故,問為什麼,畢沅答道:“將署中所有兔子(像姑),俱打出去!”畢沅的話雖不乏調侃意味,但從他所言要動用1000名軍士驅逐“兔子”來看,其幕中的師爺狎像姑大概已到了泛濫成災的地步。清人袁枚在筆記中曾寫到有個姓徐的縣令對他說:“我幕中的師爺,多有狎像姑的癖好,如果師爺認為自己所寵愛的像姑受了頂撞,便立即辭館不幹。”從這位徐縣令的活中可以看出,有些師爺狎像姑的癖好已達到了至深至重乃至癡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