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成大家中已經哭成一團,府裏的下人因為錦衣衛的到來不敢亂動。隻可惜,蘇成大的屍身已經被挪動了。文俊彥有些惱火地道:“誰叫你們動屍體的?”
錦衣衛的人忙指著蘇家的人道:“我們來的時候就這樣了,說是叫了三生堂的郎中瞧過脈!”
文俊彥一把撥開圍繞在屍身邊上哭泣的蘇家人,火大的道:“把這些人都給我趕到別屋去!要哭等會!”
“文兄……”李鬆見文俊彥這火來得有些奇怪,忙攔下他,畢竟旁人家沒了親人心中自然難受,這當口也不好。
文俊彥根本就不理會李鬆的建議,在現在這個地界就是他最大。他揮手道:“都出去!”
家眷們在錦衣衛的“相逼”下退了出去 ,文俊彥細心地檢查著蘇成大的屍身,不過是片刻,他便起身:“吊死!”
又是吊死?李鬆習慣性的在屋子裏掃了一圈,他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茶具。書桌上果然放了一把小壺,李鬆忙走了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文俊彥也發現了紫砂壺。當他第一眼瞧出是吊死後,他下意識的去尋找茶杯。
兩隻手同時觸碰到那個小紫砂壺。一把竹節樣式的小紫砂壺。
文俊彥同李鬆同時對望了一眼,微微地挑起了眉梢,心裏同時湧上:難道他也發現了這茶有什麼關係?
如果說對方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話,雙方都不會相信。從顧於泓的案子到樓遇春,文俊彥就不信李鬆沒有瞧出什麼來;而李鬆也不信文俊彥什麼都不知道。
他要看看文俊彥是否還是跟樓遇春那件案子一樣,從紫砂壺裏取出茶葉來。李鬆收回了手,訕笑道:“這茶……”
文俊彥點點頭,瞧了瞧紫砂壺又瞧了瞧壺中的茶葉,笑道:“這位大人果然是雅人,這宜興紫砂壺卻是妙的狠,就這茶葉也是千金難得。”
李鬆湊在文俊彥手中瞧了瞧,小妹子不喝茶,他常年在戰場上滾打,哪裏講究什麼茶,隻要能喝解渴便好。家裏的茶也不多是待客而備,所以對茶葉他是半點不知。
“文兄隻看便能認出是何茶?”
李鬆很是佩服朝中的一些官員,不過是喝口茶就能品出是雪水還是雨水泡的,聞一聞就知道是老君眉還是瓜片。他也學著試了試,可是真是什麼味都一樣。
文俊彥謙虛地道:“不過是略知一二罷了。可我卻知道泡茶第一道要拿滾水,你瞧,這茶葉並未舒展開來。”
“這……”
文俊彥將紫砂壺放了下來,背手道:“這茶是涼的,人卻死了。”
李鬆沒好說什麼,文俊彥這話說的怪怪的,沒頭沒尾的,不過他也聽明白了。這是顯而易見的,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說是人死後,下人端了茶進來,就不合常理,對不對?”文俊彥一麵說道,一麵詢問著李鬆。
“正是。”
下人不可能把茶放到了說桌上再去喊人,而是立馬驚叫的跑了出去,說不定手中的壺會打碎在地,留下一片茶滯。
文俊彥微微一笑,捧起了小壺,細細地看著:“那就說是死之前就送了進來的。你也聽到了,是發現這位大人死前兩刻送的茶。”
李鬆再次點頭,不過聽文俊彥這麼說,他更加覺得有些說不通。
“可是,從這位大人死到咱們過來,怕是也有不小的工夫了,你就沒發覺,這茶涼的太快了些?”
文俊彥的這句話更是把李鬆激地一震,涼地太快?他耽耽地道:“你不是也說從蘇成大死到咱們過來有不小的功夫,這茶涼也正常啊!”
“恰恰涼就是它不正常之處!”文俊彥否定地道,“現在是什麼日子,馬上就到端午,天正是熱的時候。一杯茶從滾開到涼,冬日所需時日最短,而現在……況且還是紫砂壺。你再看看這茶葉卻沒舒展開,就說明,茶不是用滾水泡的,要不,這麼久這茶怎麼都泡不開!”
李鬆聽文俊彥這麼說,忙看了眼,果然是,有些茶葉還呈半卷之態。一點也沒有那種舒展開的清姿。
李鬆立馬明白過來,他馬上叫道:“把端茶的給我帶上來!”
蘇家的小廝來順被帶了上來,他乖巧得跪在了門邊,不敢出大氣一聲。
“你叫什麼,做什麼的?”
小廝來順先前已經被錦衣衛的人問過一遍,倒也不怎麼害怕,盡管話語說得不大連貫卻也清晰:“小的來順,是我們老爺跟前伺候的小廝。”
“你們老爺跟前就你一人?”
“還有來喜。今兒白晌是小的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