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結局(2 / 3)

李氏瞧著萬曆,兒子已經三十九歲了,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了,可是他為什麼都不為祖宗江山多想想呢?

“我有話同你說。”李氏同時叫住要退出去的朱常洛,“長哥,你且留下。”

萬曆複雜地瞧了朱常洛一眼,他痛恨這個長得像那個令自己一輩子都覺得羞恥的女人的孩子,恨不得從眼前消失才好。

“母親有什麼事?”

“我且問你,長哥的武藝師傅李鬆是怎麼回事?”

“勾結女真人,意圖謀反!”萬曆一想到錦衣衛上的條陳說在李鬆家裏搜到女真聖物東珠還有李家下人的供詞,他一肚子的怒火,原以為找了個沒背景的人,卻不想找了這麼個兩麵三刀的家夥。

李氏坐直了身子:“意圖謀反?哀家可是聽說李鬆是立過大功之人。皇帝……”

萬曆突然扭頭,滿麵怒氣地盯著朱常洛:“孽障!讓你在太後麵前嚼舌頭!”說著一巴掌就要扇過去。

“砰!”龍頭拐杖在水磨地磚上發出一聲響聲,萬曆忙轉過身子,他知道母親生氣,忙跪了下來。滿屋子的人都跪了下來,趴在地上不敢出聲。

“你現在是出息了。指量著你長大了,也是做父親的人了,我不敢打你了!我常對你講,作為國君要愛民如子,要明辨是非,你敢情都忘了?難不成要我像當年一樣拿著戒尺教訓你不成?”

萬曆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磕頭。他平生隻怕兩個人,一個是母親,一個便是先生張居正。先生對他厲害,他可以等自己成年親政後罷免他,廢黜他,可是母親不一樣。母親在他的記憶裏即使嚴父又是慈母,母親的苦他看的到,看著她為了自己的平安,對陳太後卑躬屈膝,他就難受。他發誓一輩子要孝敬母親。

“兒子這就叫人把李鬆放出來,兒子這就去!”他慌忙地要退出來,生怕母親命人找來當年的戒尺,在自己的手掌心上打幾板子。

“我說放就放!你身為君主的明理呢?我看張先生當年是白教你了!你都忘得一幹二淨了,當年我怕你成不了材,命張先生用心教你,我還陪在你身邊看你讀書,沒想到那麼厲害的先生,居然教不出你來!”

李氏說著說著哭了出來,她年紀輕輕孀居,拉扯幾個孩子,就盼著這個孩子能成器,可不想辛辛苦苦養了幾十年,卻成了這樣,這叫她怎麼不痛心呢。

“是兒子錯了,兒子再也不惹母親傷心了,兒子這就像張先生請罪!”慌忙中,萬曆說出了當年最常說的話,他自己都沒感覺到哪裏不對,隻覺得這麼說母親一定高興。

果然,李氏笑了,她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歎息道:“傻孩子,張先生都死了快二十年了。”

看著母親像孩提時對待自己,萬曆也笑了,他舒服地趴在母親的雙膝上享受著母親的撫摸。

李氏捧出萬曆的腦袋,正色地道:“我叫你來另有正事。”

“母親說就是了。”

“長哥也二十了,你這個做父親的打算將他怎麼辦?”

朱常洛一聽到祖母終於提到了自己的名字,渾身一顫,他知道後麵將會掀起喧天大波來。

果然萬曆的麵色很不好,他抿著嘴笑著道:“兒子正當……”他本來想說他還在壯年,可是瞧見李氏的麵色,他趕緊住了口。

他知道,母親今天不是說笑了,與其狡辯還不如將自己心中之話說了出來。他咬咬牙,狠心道:“他是都人生的!”

朱常洛聽見頓時滿麵蒼白,原來自己在父皇麵前是如此不堪。

卻不想這徹底激怒了李氏,她一輩子沒有打過兒子巴掌,今日狠狠地給了萬曆兩耳光,金屬甲套在萬曆麵頰上留下了幾道血痕。隻見李氏麵色煞白,雙唇直哆嗦,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厲聲道:“你也是都人生的!”

萬曆頓時愕然,他忘記了,自己的母親就是都人,自己也是都人之子。他原先不過是說朱常洛的,卻不想……

“母親,母親……”

“英宗是都人生的,憲宗是都人生的,孝宗還是都人生的,就連你父親也是都人生的!哪一個遭你厭了?馮銓,著集內閣六部九卿,就說哀家的懿旨,廢皇帝,改立潞王為皇帝!”

萬曆皇帝在李太後那裏挨了好一頓臭罵,最讓他感到沒麵子的是,母親還在朱常洛那個……那個……都人之子四個字他如今怎麼都不敢罵出口。他也是都人之子。

守在乾清宮的鄭貴妃見他唬著臉回來,立馬收起原本的笑容:“怎麼了?”

萬曆沒有應她而是伸手讓她把玉盒拿出來。

鄭貴妃微微一愣,她立即想明白,萬曆說的便是他許諾兒子成為太子的手諭。她趕緊從身上取了出來,這是她的命根子,她從來不離身。

萬曆急急忙忙地接了過來,覺發現那張手諭早就不成樣子,朱常洵的名字更是被蟲蛀完了。

“天意?”玉盒是自己賜給鄭貴妃的,就是以防木盒子會生蛀蟲,卻不想……難道真的是天意?

而鄭貴妃在那一瞬間幾乎要暈了過去。她怎麼可能接受的了這個現實,這些年她屢戰屢敗,唯一支持她的便是這張手諭,這是她所有的動力。這就她怎麼接受的了。

錦衣衛在此時送來的消息更是讓鄭貴妃受到了無比巨大的壓力。她的妹夫周景源被抓了。

萬曆本不過是看了先前的奏報,一個李鬆勾結女真就讓他憤怒,卻並未多想。當他看到錦衣衛指揮使所謂的戶部之人如何得知,又明周景源命人假扮錦衣衛抄了李鬆的家,將查抄別家的財物貪為己有;後麵還很隱晦的牽扯出周景源暗藏外藩進貢之物,其中還帶出李鬆查的案子。

早就是怒火燃燒,他現在已經不管周景源是不是鄭貴妃的親戚,一律拿了泄火,可他卻想不到李鬆身上還有所謂的案子,當他聽到熟悉的名字的時候不禁微微一怔,李中毅、扈鳴、歐陽儋。這是他才登基的時候,張先生周圍的輔臣。歐陽儋還是母親說過要留著當太子的老師的人選,死了,都死了,連帶家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