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裏的棠園,每天都是歡笑連連。何嫂按照海棠的吩咐做了幾種小吃,有綠豆糕、花生酥、土豆泥、鹹水花生、麻辣牛肉幹、五香豆幹,小廚房裏成天都飄著香味兒。桔子一有空就溜進廚房,看何嫂有沒有整出新的小吃;小晴的針線活是越來越精巧,海棠畫了幾款衣物式樣給她後,這丫頭一閑下來就開始剪刀、針線忙個不停;沈媽依舊是喜歡靠著繡墩打盹,仿佛永遠睡不夠。而海棠則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可心裏一直犯嘀咕,這舊社會的夫人太太難道就是這樣過著豬一樣的生活?怎麼不見園子裏的女人有誰胖得走不動?不行,得找些娛樂活動。
想想小時候的遊戲,用小晴剪下的碎布縫了個米沙包,硬拉起小晴陪她和桔子玩丟沙包,這樣也算是鍛煉身體吧,幾個回合下來,三個人已經是香汗淋淋,桔子身手最是靈巧,總能避過沙包,而海棠卻總被沙包丟中,看吧這少奶奶的生活就是害人,再不鍛煉就會生鏽了。然而鍛煉的結果就是,那餐晚飯又多吃了一碗,海棠放下碗筷無奈地呻吟著。
晚飯後,海棠想起了五子棋,便讓小晴找出圍棋來,教會了桔子基本規則,兩個人你白我黑的對殺起來,桔子這幾日出門和其他園子的姐妹們聚了幾次,回來就這家長那家短的說起園子裏的八卦,沈媽不愉地伸手打了幾下她的頭,海棠到是不介意,讓她說來當是消遣,“隻要你不參合著和她們亂嚼,聽來在這屋子裏說說無妨。但是記住咱們園子裏的事是絕對不能去說的。明白了嗎?”海棠落下一子,敲了敲桔子的警鍾。
“這個分寸婢子還是有的,少奶奶放心,出了這園子,我便會隻帶著耳朵出去。”
小晴白了她一眼,“那嘴放在這裏幹嘛,偷吃?”桔子不依不饒地要撓她的癢,小晴手裏拿著針,假裝要去紮她手,兩人鬧成一團,何嫂一邊照料著屋子裏的火盆,一邊幫著小晴打趣桔子,連沈媽也趁機偷打了她屁股一下,吃了虧的桔子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蹭到海棠身邊撒嬌。海棠突然覺得眼睛裏潤潤地,這場麵很熟悉,當年在奶奶家幾個堂姐妹間經常鬧的小把戲,很溫暖。
日複一日,日子總是如流水般淌過。海棠每天過著重複的生活,早上起來吃過飯便喚來沈媽教她打五禽戲,這可是個好東西,強身健體嘛,看看書,吃過午飯睡一覺,和兩個丫頭玩玩丟沙包,夜飯後再散散步、下下棋、說說笑話,一天就這麼結束了。貪吃也一日勝過一日,何嫂在她的指點之下,廚藝是越來越好,已經能整出不少新鮮菜色,海棠讓桔子外出去采購了些藥材,做了一鍋鹵水,沒事就鹵點蛋啊,牛肉之類的,桔子的臉也比剛剛進園子的時候圓潤了不少,常常因此被小晴笑話。海棠每頓飯後都會瞧著自己的肚子歎氣,可是一到飯端上桌,又不記得自己要減肥的誓言。
眼看著來到古代已經兩月多,海棠已經慢慢習慣這種閑散的生活,當是給自己放了個大假。這幾日胃口很怪,看到酸的就吃個不停,年前讓何嫂醃了冬水蘿卜,如今吃起來正是時候,每天一大碗給自己消滅個精光,看得小晴直皺眉,沈媽也覺得怪異,給海棠把過脈後露出了驚喜之色,和小晴比劃了幾下,小晴怔得半晌沒有說話,然後說了聲“我去找大夫人去。”丟下了一屋子神情古怪的人。
小晴回來時帶了一位大夫,說是夫人讓他來看看,大夫把著脈,微閉著眼,屋子裏很靜。半晌,大夫起身給她揖了一禮,“恭喜大少奶奶,是喜脈,已是兩月有餘。”喜脈?懷孕?海棠張著嘴沒有說話,是了,好像從來沒有來過月事,自己也沒有在意過,以為是古人身體發育遲。方楚亭還真是強悍,一次就給他搞定了,難怪自己這麼會吃會睡,原來是有個家夥已經在自己肚子裏生長。海棠心裏一甜,一直想有個孩子,原來他已經陪著她一起來了。
“少奶奶,您從現在起要注意飲食,多進補,多休息。這府裏今年還真是喜事連連,前日才診出蘇姨娘有了孕,沒想到少奶奶比她還要早一月。”原來那個蘇嵐兒也有身孕了,看來方楚亭還真是挺強悍的。“小晴,你去拿些銀子給大夫。”小晴毫不猶豫地給了一兩銀子做賞錢,行了一禮,“以後還請張大夫多多費心。有什麼要注意的也請您指點一下婢子。”“晴姑娘客氣了,我這就寫下來。”
海棠盯著自己的肚子,嗯,胎教要趁早,“寶寶,你是丫頭還是小子?說實話,我是很喜歡小子,不過你是我的寶寶,不管是小子還是丫頭,我都喜歡。有人說,老公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這個我讚同,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一個超級寶寶。”桔子已經偷盯了她幾次了,眼神裏有些憂色,嘴張了好幾次,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桔子怎麼了?”
“沒、沒什麼。”神色閃爍,有問題!
“你個丫頭,讓你說就說。”
“少奶奶,您怕不怕?”
“怕什麼?”
“園子裏的媽媽們說生孩子很痛的。您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