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永遠究竟有多遠
（1）
離開實驗室並不是太久，不過是十多天的時間，但這十多天他呼吸到了不一樣的空氣，沐浴到了不一樣的陽光。但是再一次麵對滿眼都是穿白大褂的人，他控製不住自己地緊張著。
他幾次看到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都有一種想要迅速逃離的欲望。
他強逼著自己鎮定，他現在是唐澤齊，他不是074，這裏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裏，沒有人知道他是個不容於世的怪物。
他是唐澤齊，他是唐澤齊，他是唐澤齊……
他不斷地自我催眠，試圖讓自己放鬆，但是緊抓著韓秀的手卻下意識地收緊，手心早已滲滿了密密的細汗。
韓秀看出他的不安，任由他緊握著自己的手，完全沒有要抽離的想法。不知從何時開始，也許是從家居城出來的時候，他的手就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兩手相握，她感覺到了他的恐懼，訝異地看著他。
恐懼，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十多天前，他身上的傷比現在更嚴重，他也未曾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他看醫生，不，不止醫生，還有護士，隻要是身穿白色醫袍的工作人員，他的眼神一定是充滿了恐懼和憤恨。為什麼他會害怕醫生呢？小的時候，也沒見他害怕呀？
韓秀歪著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突然，他衝著醫生低吼了一聲，"別碰我！"
他下意識地揮開醫生的手，然後騰的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這位外科醫生上了年紀，被他這樣用手揮開，十分尷尬地看著他，然後又看向韓秀。
"對不起，他……從小怕進醫院。"韓秀向醫生道著歉，然後站起身，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你別這樣，你的傷口在流血。讓醫生好好兒看一下吧，如果你害怕的話……我的肩膀勉強借你靠一下好了，再不行手臂借給你咬著。"
韓秀將光潔的手臂抬起，伸在他的麵前。
害怕？
有那麼一刻，他可以連命都不要，他還有什麼害怕的？但是看到這些穿白大褂的，他為什麼又想逃？這不是害怕又是什麼？
他抿緊了薄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最後乖乖地又坐了下來，背對著醫生。
"我還是頭一次見這麼大的人怕上醫院的。小夥子，別以為在女朋友麵前流點兒血就是逞英雄，現在年輕力壯不覺得，等老了你就知道了。你這件衣服要廢掉了，回去讓你女朋友給你買件新的。"醫生邊笑邊用剪刀剪開小七後背的T恤。
醫生左一句女朋友，右一句女朋友，弄得韓秀尷尬不已，臉頰微微泛起緋紅，但這一次她再沒有像之前一樣反駁。這時候，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盡快止住小七肩部的血。
突然，醫生驚訝地叫了一聲。韓秀疑惑道："怎麼了？"
醫生搖了搖頭，對韓秀很是無奈地說："新傷加舊傷，看來你男朋友年輕氣盛啊！回去要多熬點兒清涼敗火的湯給他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