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秀權當他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傷口是處理好了,但是不掛水,會發炎、會感染,嚴重時會--"
小七蹙緊了眉頭,打斷她的話,"我自己會處理,保證不會發炎、感染。"
"不可以。"韓秀堅決地否決了。她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如果你害怕打點滴,你又為什麼要替我擋下那堵牆呢?你完全可以避開的,那麼現在就是我要去打點滴了。"
"救你和打點滴是兩回事。"他說。
"好吧,我不強迫你,如果你不想打點滴,那你就離開吧。我呢,就一個人在這裏慢慢內疚好了。"韓秀攤了攤手,露出堅決的表情。
他抿緊了嘴唇,盯著一臉堅決的韓秀看了好一會兒,歎了一口氣,便向輸液室走去。
韓秀見同意輸液,抿著唇笑著跟在小七身後。
當針再一次紮進他的皮膚內,他的心底猛然一陣收縮,他下意識地閉起眼,以前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像是這冰冷的液體一樣,一滴一滴灌進他的腦海裏。
韓秀的手指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另一隻手背,他條件反射地緊握住她的手,十分地用力。
韓秀見他這樣,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真是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樣害怕打點滴的。
(2)
漫長的幾個小時過去了,水終於到了快要掛完的時候。小七動作嫻熟地拔下針頭,按住針孔處的棉花,顧不得上身沒有衣服的遮避,拉起韓秀便快步離開了醫院。
韓秀隱約覺察到他的怒氣,他可真像是個孩子一樣,針頭拔下來,就迫不及待地離開。
韓秀直到走出醫院的大門,才忽然發現自己的手還在被小七緊緊地握著,似乎從家居城出來後,他便一直握著自己的手。何時兩人關係到了如此交好親密的地步?
她的臉頰微赧,白淨的臉上此刻透出了淡淡的緋色。她輕輕地掙脫他的手掌,刻意地向前快步走了幾步。
柔軟的觸感驟然失去,小七覺得心底一空,似乎少了什麼似的。這是不是就是左小勇告訴他的,男女朋友牽手的感覺、牽手的心悸?
韓秀回首,衝著小七飛快地說:"走快點啦,看你這副沒穿衣服的窘樣,小心人家告你暴露癖。"她嘴上這樣說著,目光卻不敢在他的身上停留。
她咬著嘴唇,收回視線,快步向停車場走去。
但是沒走幾步,她的手被再次牽住,身體被迫頓住。
她側目看向波瀾不驚的小七,他隻是淡淡地吐了兩個字,"走了。"
她不知道怎麼了,許久不曾有的感覺,隻是牽手。這應該是被稱為友好幫助的牽手,卻引起了心底的一陣心悸,仿佛突然間,內心世界裏冒出了一隻兔子,到處亂撞,撞得她頭暈目眩,卻又異樣地舒服。
有人說,手指和心髒是血脈相連的,當一男一女兩個人的手牽在了一起,就是兩個人的心最貼近的時候。
她下意地抬起手臂,用手按住左胸房,那裏真的在撲通撲通亂跳。
太可怕了,她怎麼會對他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她早已過了那種會麵紅耳赤、動不動就害羞的年紀,早就沒了那份習慣性羞澀的感覺。這次牽手的點點心悸,隻是一種生理現象而已。她對誰有感覺,也不可能再對唐澤齊有感覺的。
她一定是太累了,又受驚嚇過度,加上她太久沒有接觸到男人,所以才會這樣心律失調的吧,一定是這樣的。
她試圖再次抽回手,但依舊是被他緊緊地攥在手心。
她抬眸抿緊嘴唇,無奈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與她對視了一秒,便轉向前方,"你說你的肩膀會借我靠一下,但我現在不想靠你的肩膀,"他緊握著她手的手抬起,淡淡地說,"借你的手握一下,到車上我就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