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說:"拜托你下次調這種藥的時候,能不能有點兒技術含量?不求香氣襲人,好歹做到淡而無味吧。"
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雲淡風輕地回答道:"如果你能忍受得了這種味道,每天抹在臉上,要不了一個月,你就可以擁有嬰兒般的柔嫩皮膚,吹彈可破,滑如凝脂。"
"……"她的嘴角隱隱抽動,她知道他最近一定是看了不少化妝品廣告。
這藥膏的味道真是太銷魂了,無論是外形還是味道,都堪比下水道裏的汙物。
瞧人家"死海泥麵膜"什麼的,黑歸黑,好歹味道讓人能接受啊!如果這種東西能讓人在一個月內皮膚變細變嫩,那百貨公司裏賣的那些高檔化妝品都可以直接扔海裏,效仿虎門銷煙了。
她擺了擺手,一臉嫌棄,"我寧可去死,都不會在臉上抹這臭東西。臭死啦,就跟抹便便一樣,惡--"
她話音剛落,一道黑影向她迅速壓過來,下一秒,臉上濕濕黏黏的,緊隨著就是剛剛折磨完她的那股子奇臭無比的味道,再一次瘋狂肆意地劫掠她的鼻子。
是他,惡作劇地將那藥膏抹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惡心地尖叫著,衝向麵盆,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拚命地衝洗著臉部。直到那股味道漸消,她才抬起頭怒瞪著鏡中的人影,有一種想要痛揍他的衝動。
他倚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清俊的麵容再不似平日裏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嘴角微微上翹,劃出一道優雅好看的弧線。
透過明亮的鏡子,原本氣鼓鼓的她卻盯著他嘴角之處那不經意之間上揚的弧線怔怔出神,臉上的水漬流進雙唇之間,她都未曾意識到。仿佛鏡子裏的一切都是幻象,她下意識地回轉頭看向他,可是那道弧線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平日裏緊抿的線條,但他與她相視的雙眸,幽黑灼熱,燦若星辰。
她的臉頰禁不住一熱,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麵,她不得不說:"還以為你撞傷腦袋,撞到不會笑呢!"不可否認,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剛才那一刹那間,那抹淡而優雅的笑容,讓人會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願承認,"你眼花了。"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世界裏就已經找不到"笑"這樣奢侈的詞語。
是她眼花了嗎?這樣淡而優雅的笑容,似乎是她從垃圾堆裏將他撿回來後,她第一次見到。更多的時候,她見到的他都是冷冷淡淡的。
"切!想笑就笑嘛,幹什麼裝酷憋著?以前你不是最愛對女生展露你的花癡笑容嗎?"他真是能裝。
他緊抿著薄唇,一言不發,緩緩向她走近,毫無預示地伸出手,手指順著她的臉頰慢慢地移到她的唇瓣、她的下頜,一下一下,輕輕抹去掛在她臉頰上的水滴。
這樣的動作,細膩而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