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境遇性同性戀者 (1)
除了前麵提到的各種分類之外,還可以對同性戀者作這樣一種重要分類,即把他們分為氣質性的同性戀者和境遇性的同性戀者兩大類。前者是指雖有異性戀機會卻仍傾向於同性戀的人;後者則指因為異性戀機會缺乏而以同性戀作為替代的人。
造成境遇性同性戀的是所謂單性環境,一般是指那些與異性完全隔絕的小環境,其中最典型的有監獄、軍隊、精神病院、男子寄宿學校和女子寄宿學校、男修道院和女修道院等。除此之外,還指一些在特殊行業的單性工作環境中工作生活的人群,如長期在海輪上工作的水手;一度不允許男女同台演出的梨園界演藝人員;曾經基本上由單性從事並食宿在一起的餐飲業職工等等。在這些單性環境中,異性往往不能或不易得到,或者說同性更容易得到,於是,人們的性目標轉向同性。東西方的和尚、教士群體屬於典型的單性環境,是易於滋生境遇性同性戀的環境。因此,在法律對同性戀處嚴刑的中世紀歐洲的一些國家,常常有用火刑燒死同性戀修士的事件發生。
調查過程中,有人接觸過在監獄中學會同性戀行為的個案。一位調查對象說:我小時候愛和鄰居一個男孩玩牌,他因為打架進過監獄,後來他家就搬走了。有一次我正和一個外國人搭訕,碰上他了。我叫了他名字一聲,他一激靈,說,你怎麼也幹這個了?我告訴他,從小我就知道。他說他是在監獄裏學會的。有個住過監獄的朋友跟我說,那裏麵有同性戀,有的是獄霸。一間牢房裏20多人,都是拴對的。他在裏麵關了兩個星期,發生了好幾次關係,他弄了那個人好幾次。
不少服過兵役的同性戀者提到軍中的同性戀活動,有一位調查對象在信中深情而充滿悔恨地寫道:我在軍隊呆了許多年。軍隊是嚴格禁止男女之間產生任何吸引的,絕對的授受不親。於是,正如同監獄、海員、礦井等行業,特殊的生活背景下自然產生特殊的性愛方式。我的同性戀傾向在軍隊中得以升華。由此,我真正懂得了我屬於這種人,而且命中注定改變不了這種愛的方式。在軍隊裏,我經曆了數十次刻骨銘心的真摯純樸的愛。而且,愛是雙方的,愛得熾烈而深長。他們有的年長於我,有的小於我。因為軍隊退役、變遷的特殊情況,因為自己的不成熟,我失去了一次又一次真愛。時至今日,當我常常然一身時,便情不自禁懷想起那逝去的經曆。
那些愛與火、情與淚交織而成的因而是我一生中的寶藏。每每掀開它上麵的紗巾,我便不能原諒自己為什麼會失去那些愛,為什麼沒有把它連接起來,為什麼不能天長地久……我知道,像我這樣癡情的仍然在深深懷舊的人是很可憐和可悲的,因為,我的那些曾和我融為一體的朋友,他們今天根本不會懷想到我,懷想到我們的過去。他們,或許也應該都有一個正常的幸福的家。他們如何看待從前那段獨特的經曆,而這段經曆對他們以後的性觀念有何影響,我不知道。但我,卻深深地懷戀那過去了的,同時,那樣不可救藥地執迷不悟。我曾寫過一首詩和一篇小說——典型的含蓄的同性戀色彩——今天讀來,仍讓我怦然心動,感慨不已:我,曾那樣深深地愛過,而愛,是不能忘記的。
另一位前軍人寫道:我參軍來到了一個男性的世界裏,陌生的環境使我的不良習慣有了很大改變。那一年我16歲。軍營裏的戰友們都是20歲左右的年輕人。我們年輕、漂亮、單純。因為我有過同性戀的經曆,觀察起戰友們的‘隱密’就有我自己的觀察方式。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發現在這個純男性的世界裏有著公開的秘密,隻不過是彼此心照不宣罷了。我發現這些秘密是從戰友們兩個人結伴上崗中發現的。按照規定,在夜間,每個人站哨一個小時,但我發現經常有倆人結伴上崗站哨兩個小時的戰友。他們不但是結伴上崗,平時的關係也比其他人親近得多,而且在艱苦的情況下能相互照應。有次在我去接崗時發現了他們的同性戀行為。但是我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