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記得曾幾何時,聽老人們講,我祖上也竟然出現過一代大官,官居顯赫,就連西皇太後都對他寸步不離,更甚者竟然還說他是我太太爺,你想,就在我們那破村子,“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兒,祖上竟然是和皇親貴族搭上邊兒的紅人,那是什麼概念!那當時比他媽吃了蜜棗都甜,整日放學之後背著個破書包挨家挨戶的跑,一進門就嗷嗷亂叫“我!李一招!前來微服私巡,識相的趕快前來迎駕!”,就我這一折騰,足足折騰了十幾年,父母死得早,從小就和祖母生活,祖母又是一個文盲,固然對我所做的事,是不聞不問。說實在的,祖母一直沒有對我講,父母是怎麼死的。當時都是村子的野孩子,自己也沒有太在意!
不過後來去縣裏上學,我知道了,也後悔了!因為他們所說的大官,也就是我所謂的太太爺,原來是他媽清朝有名的大太監——李蓮英!當時氣的我真恨不得找一細縫鑽進去!這麵子足足丟了十八年!不過慶幸的是大專畢業後我被分配到了新疆和田地區的一個不知名小鎮,做一些什麼無關緊要的瑣事,反正一句話——學都白上了,用不著。
在新疆這幾年的工作期間內,我曾回過一次老家,對!記憶裏就隻有那麼一次,因為養育我十幾年的祖母過世了!當時我接到消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那令我羞愧的老家的,回到家,院中寥寥無幾的幾個年輕人,一張薄薄的、硬硬的木板上躺著我慈愛的祖母,身上覆蓋著唯一的一張白布也不知何時被吹落在了院子裏,幾張巴掌大的方孔紙錢在半空中飛舞,院中懸掛的唯一一副挽聯竟然還是我上高中時與祖母開玩笑時寫下的!
“慈顏已逝孫淚灑,風木蕭瑟齊與悲”
現在回想起,真的後悔莫及,一個老人,沒兒沒女,孤苦伶仃,唯一的一個孫子也沒能送上她一程!不過經過這件事,使我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他媽村子的人都不是東西,不值得留戀,於是一氣之下,決定把老家祖母留下的東西收拾一下,全部賣掉!
一個幾十年的老家,和我預想的一樣!雖說不是四壁殘垣,但也是捉襟見肘了!自己翻騰了半天,除了祖母陪嫁時的一些瓷器,剩下的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不過想想也是,從小到大都是祖母一個人照顧我,有什麼東西怎麼會不告訴我呢!
我傍晚就拿著這些東西來到了鎮上的古玩店,希望將這些瓷器賣掉,省的回新疆的路上還擔心將他們打碎了,不如實在點,拿著錢方便。
“老板!”我懷揣著一大包東西走進了有些陰森的古玩店,老板正拿著一塊兒厚厚的抹布在那擦拭自己架上的那些古玩。見我懷揣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進來,趕忙放下手裏的東西,笑眯眯的迎了上來。我估計他是認為我拿著什麼值錢的稀罕之物,其實我內心明白,這些都是些清末,搞不好還是民國時期的產物,值不了幾個錢。
“老板,來看看這些東西,給個價兒!”我爽快的將包打開,一件件的將這些瓷器攤開在店老板麵前。
“這位兄弟,先別急,你容我過過眼兒!”老板帶上厚重的發黃的大眼鏡,說實在的,還真不知道是老花鏡,還是近視鏡,但據我在新疆這幾年的經曆中我知道,古董這東西,可馬虎不得,搞不好會傾家蕩產的!
“怎麼樣?老板,給個價吧!”見這老板一心撲在這些瓷器上,似乎根本沒有想要購買的意思。
“小兄弟?你的這些東西?”老板抬起那對賊眉鼠眼看著我問道。
“這?這什麼這!開個價!”我真搞不明白,賣個東西還這麼費勁。
老板見我急於出手這些瓷器,目光變得更加謹慎,反而將手裏的東西一放,表情可惜的說道:“兄弟,實話講,你的這些貨,我從心裏想要,不過小店物稀利薄——你看——不如這樣吧!如果你信得過我,咱分期付賬如何?”老板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聽完,嫣然一笑,心想:不就幾個破瓷器嗎?你這小店就這樣了,要是真來個財神,你豈不是要幹瞪眼啊!
“老板,你看——”我故意壓低嗓音,目的是顯得自己老練不少,雖說我想急於出手這些東西,不過還是希望能多賣些錢,那樣回新疆後就可以和自己的哥們張犁田一起揮霍了,說是揮霍,不過就是從幾裏外農民家裏買個雞,從十裏外的鎮上拎兩瓶酒,然後在山坡上——心裏想著,竟然好像置身其中,自己正啃雞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