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聽得他的姓名不覺無聲地默念了幾遍,忽的才反應過來什麼,衝著他做了個鬼臉:“你傻呀,你問我就一定要回答你麼?”簫梁見她縱然做鬼臉之時也是俏皮可愛,那一點鬱悶之情也是頃刻間消散無蹤了,遂笑道:“無妨,姑娘什麼時候願意告訴在下了再說吧,還是要感謝……”
沒等他說完,紫衣女子便是笑著截道:“好了好了,咬文嚼字的酸不酸?本姑娘芳名軒紫雨,你且好生記著。”簫梁怔怔點頭,冷不防一團紗布朝著他麵門砸來:“既然你醒了就自己把身上的繃帶換掉,本姑娘可沒功夫伺候你。”
軒紫雨將一匾藥草均勻地曬在屋外的地麵上,也沒有多想便踱步向屋內。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了?”她嘴裏猶自泛著嘀咕,手上卻是沒有停留地將木門一把推開。下一刻,床榻之上的簫梁便是映入她的眼中。
簫梁此刻強忍著傷口微微撕裂的疼痛,將大腿上沾著血汙的繃帶緩緩揭下,正要換上幹淨的紗布,突然聽到木門開啟的聲音。他驀地扭頭望去,便瞧見軒紫雨正直直瞪著他,然後眼睜睜看著她白嫩臉頰迅速染上一縷緋紅,緊接著驚叫一聲,就這麼有些狼狽地逃竄了出去。
“碰!”
關上的木門發出一聲悶響,將簫梁略略一驚,他連忙將繃帶換好穿上衣服,出門一看,便是瞧見軒紫雨站在不遠處,正瞪著一雙泛紅雙眼怒視著自己。
她攥著粉拳,身體也不知是驚是氣一陣陣顫抖。簫梁尷尬至極,正要開口解釋,卻不料軒紫雨看到他便頓時氣打一處來,順手抓起一塊石頭就這麼砸了過去:“流氓!混蛋!”
那石頭的速度並不如何快,簫梁隻是微微一個側身便輕鬆躲了開去。軒紫雨見狀不禁惱怒道:“好哇,你還敢躲?”又就近抓起一把石頭朝他怒擲而去。簫梁見狀淡淡道:“好,我不躲。”大手在身前一圈,數顆石頭盡數被他接下,隨即又輕輕拋回了軒紫雨的腳邊:“軒姑娘,若是這樣能讓你解氣,那便盡管扔吧。”軒紫雨如他所言又扔了數次,每次都被他穩穩接下再拋回腳邊,幾次下來她也有些氣消了,何況對於簫梁的身手她全然無計可施,唯有恨恨一跺腳躲進屋子,就這麼將他一個人關在屋外。
簫梁默默地杵在屋外許久,估摸著軒紫雨差不多也該消氣了,便道:“軒姑娘,你可曾見到我隨身攜帶的一柄劍?”屋內立刻傳來軒紫雨的冷哼:“被我扔了!”簫梁聞言一窒,皺眉道:“軒姑娘,莫要和我開玩笑,那劍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說扔了就是扔了,你這家夥這麼重,我能把你拖回來已屬不易,哪裏還有力氣去管你那什麼刀啊劍啊的?”軒紫雨的聲音猶自惱怒,不料屋外的簫梁卻是猛地破門而入。他臉色鐵青,一把攥起她的衣襟怒聲喝問道:“你真的扔了!你扔哪裏了?”
軒紫雨不曾見過他這般怒急模樣,被他那凶芒畢露的一雙眼睛瞪得著實慌了神,一時間忘記了方才的尷尬忙解釋道:“你這瘋子急什麼嘛,本姑娘是和你開玩笑的懂不懂?那劍不就在床下麼?不、不信你自己去看!”簫梁聞言鬆開手上的力道,趕到床下略略摸索一陣,一柄碧綠色劍鋒的長劍便是被他握在了手中。劍身反射著幽碧的光華,熠熠生輝,並且透著一絲絲的寒意,顯然絕非凡品。
他心頭大石落地,身體也是放鬆了下來,全身的傷口又傳來陣陣疼痛感覺。就在此時,他耳邊響起了軒紫雨漠然的話語:“若是傷好了,那便離開此處吧。我可不習慣家裏一直住著陌生人。”
簫梁淡淡一笑:這般說來她是在趕我走?也罷,我若繼續留在此處定然會給她帶來麻煩,不如趁早離開。他遂抱拳道:“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有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軒紫雨漠然轉過身去,令他無法瞧清其臉上的神情:“不必。你們江湖中人打打殺殺我看的早已厭煩,隻求別把我牽扯其中那就謝天謝地了。”
“……如此,姑娘珍重,在下告辭。”見她如此淡漠,簫梁自然也不拖遝,隻是淡淡地道了一聲別,隨即大步邁開離開農舍,身影迅速融入了前方一片竹林之中。
軒紫雨呆滯半晌才幽幽轉過身來,一雙眼眸深深凝望著他遠去的方向,忽的輕歎一聲,聲音低得隻有她自己聽得見:“你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