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中原河山,隻餘一帝,隻剩一國。
至此,千山萬水,海闊天空,終將任我們肆意翱翔......
在鼓聲落盡,盛典完畢之後,有幾個守舊派的老臣仍不惜以死相逼,跪在養心殿的門口乞求睿王可以收回成命。睿王淩燁沒有多加理會,隻是讓彥喜將大行皇帝淩延的遺旨在他們麵前宣讀一遍,那些老臣們在聽到遺旨後,個個垂首認命地退了下去。
‘一切按睿王淩燁的意願行事!’
先帝呀,若您早知道睿王會將宣國傾國奉送,您還會下這樣的旨意麼?會麼?
您會後悔麼?......
月色,靜好。
采薇宮的花架下,有石桌,石凳。色彩繽紛的薔薇花枝蔓上垂掛著精巧細致如石榴般的小花燈,石桌上擺著一壺美酒,兩隻月光杯,幾盤精致的佳肴。
石凳上對坐著的是兩個讓皎潔月華也為之黯然失色的俊逸男子。
“燁,你做了這樣的決定,真的不會後悔麼?”黎子信如遠山般俊秀的雙眉微微一凝,顫聲問道。
“嗯,會呀......”一雙溫潤如秋水的黑眸沉靜的望著黎子信,俊逸出塵的麵容上唇角一勾,漾起一抹由衷而發的淡笑:“我會擔心你要是反悔了,不願幫我接手宣國那該怎麼辦才好?那我跟薇兒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紅牆高瓦裏?”
黎子信並沒有因為淩燁輕鬆幽默的話語而笑,他此刻的眼中種種喜怒哀樂的情緒一一流瀉,仿佛有一股激蕩的熱流在胸腔裏湧動。淩燁,他的親弟弟,那個心懷天下,虛懷若穀的人,竟將唾手可得的天下傾囊相送......是怎樣一種胸襟和情懷才能做到如斯?
黎子信內心百感交集,五味雜陳,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去贏得天下,他從沒有想過宣國這個困擾他多時的難題竟是以這樣一種毫無烽煙的,和平的,震撼的方式納入自己的懷中......
一切跟他所設想的完全不同,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這一刻,他仿佛依然沉浸在夢中,似真似幻......
黎子信眼眶泛紅,有濕熱的東西順著臉頰滑下,淌落下來,映出點點星光月色。而淩燁此時的眼中也泛起了一層幾不可見的水光,仿佛穿透了麵前的那盞玉液,定定的落在某一個地方。
父皇,這樣的結果,您也是欣慰的吧?
采薇宮外的腳步聲打破了夜色的寧靜。
於雙帶領著莫川和藍空悄然走了進來。
心思細膩的藍空看到了月色下的皇上眼中明顯有淡淡的憂傷,他心頭微微一怔。眼前的這個皇者,年僅二十六歲的青年帝王,再也無人能與之爭鋒的,這個中原河山的最高統治者,此刻不該是意氣風發,睥睨天下的氣勢麼?為何他的眼中會有傷悲?皇上,他到底是因何而傷悲?
於雙三人的出現,讓兄弟二人很快隱藏起了眼中的情緒。於雙朝淩燁投去一抹淺笑,與睿王的接觸越多,他就越發的無法真正了解他,在於雙心中,睿王就是一個神跡一般的人物,讓人無法窺探和猜測一分一毫。其他的人或許無法理解心中的那份震撼,但他於雙完全可以了解,因為他在現場,他親眼目睹和見證了曆史輝煌的一刻。
朝淩燁鞠了一躬之後,於雙才轉身對黎子信躬身說道:“皇上,這是尉楓統領送過來的關於宣國軍隊收編的資料,還有這個是靖城送來的奏章,太後和眾臣們都期盼著皇上您盡快還朝!”
黎子信伸手接過於雙呈上去的資料和奏章,粗略的看了一眼後才抬眸望著於雙道:“朕知道了。宣國大軍的收編問題就交給你和韓青鬆將軍去負責吧。”
於雙抱拳應了一聲是,他仰起頭,看了黎子信一眼,笑道:“想必睿王殿下是一早就做好了決定的,宣國的眾士兵們都非常配合,屬下剛開始還在擔心他們會心生抵觸,抗拒而發生一些不快,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屬下多慮了......‘
黎子信深邃而清澈的目光落在淩燁身上,他拿過石桌上的酒壺,在月光杯上斟了滿滿的兩杯清酒,遞到淩燁的麵前,誠摯的說道:“燁,謝謝你!朕敬你一杯!”
淩燁含笑接過黎子信的酒杯,拱了拱手,一飲而盡。
黎子信回首看著於雙三人,吩咐道:“除了宣國大軍之外,夜組軍營仍歸睿王殿下所有。保留睿王殿下執政時的所有政令,推行科舉製度,衙門民意信製度......”
淩燁有些驚訝的看著黎子信,什麼都保留的話,那不是什麼都不曾改變?對於曾經執行的政令,黎子信要繼續沿用保留的話,他並不反對,但是要繼續為他保留夜組軍團,繼續保留睿王爵位的話,真的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