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童年(3 / 3)

沙裏王跟著媽媽跑在右側,寧寧跑在沙裏王的右側,這樣沙裏王就很安全了。然而,不到一分鍾,黃羊群就趕了上來,且迅速淹沒了山羊阿姨、寧寧和沙裏王。山羊阿姨急得大叫:“沙裏王!寧寧!”一分鍾後,黃羊們跑在前麵,將山羊阿姨、寧寧、沙裏王落在後麵了,這時三隻羊羊才稍得安慰。然而,另一種緊張來臨了。山羊阿姨雖然沒判斷出黃羊為什麼跑,但稍稍遲疑了一下,便招呼說:“孩子們,咱們跟緊黃羊了,千萬別掉隊!”寧寧雖不知為什麼,但直覺告訴他,山羊阿姨是對的。跟著黃羊們一口氣跑出三裏許,才見黃羊們停了下來。山羊阿姨上前打聽:“你們為什麼跑呢?”黃羊們哈哈大笑道:“我們是在進行秋季軍訓啊,你們為什麼跑呢?”山羊阿姨鬆了一口氣:“哦,虛驚一場。看來我們是上了你們的當了。”一隻刻薄的小黃羊說:“我們可沒說有什麼危險哦。”山羊阿姨笑著說:“是阿姨說錯了,阿姨可不敢怪你哦。另外,你跑的真夠快哦。”小黃羊聽了,高傲而驕氣地高高地晃著小腦瓜,鼻子“哼——”了一聲,轉身走開了。一隻成熟的黃羊大方地說:“其實,要不是有剛出世的小孩子,相信你們也跟得上我們。為什麼不加入我們呢?五百年前我們可就是一家呀。”就這樣,三隻潔白山羊加入了一個黃羊族群。

黃羊家族的軍訓真的很有意思,基本功有三項:直立、跳遠、奔跑。除了基本功訓練,還有野戰式訓練項目:劃沙、渡河、跳岩、隱避、短跑、中長跑、馬拉鬆。除了野戰式訓練,還有團隊合作求生絕技:踏背三級跳。

事實上,寧寧和山羊阿姨、沙裏王三隻羊羊初次與那黃羊族群見麵時,恰逢黃羊家族的短跑實訓。之後,寧寧又參加了中長跑訓練和比賽。遺憾的是,寧寧總是跑在最後麵,沒有一次可以獲勝,為此被許多小黃羊嘲笑。然而,黃羊家族成熟的羊羊們沒有一個嘲笑他的,而是都來鼓勵他,告訴他說:“你從小沒在野地裏奔跑,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很了不起了。隻要你堅持下去,過一段時間就會像和你同齡的那些黃羊小子們一樣跑的快了。”這是寧寧有生以來度過的第十二個周日。

寧寧的第十二個周一到來的那天,黃羊族群的老族長說:“昨日,我們進行了短跑和中長跑實訓,今天咱們去劃沙!”眾羊羊們聽說去劃沙,立刻歡呼起來,那歡呼聲在草原上久久回蕩,成了寧寧生命中最永久的記憶。老黃羊接著說:“今天咱們要去的劃沙場,將是全亞洲最大的劃沙場——北國沙丘。北國沙丘綿亙兩百餘平方裏,南北長40餘裏,最北端名沙坡頭,最南端名沙裏湖,是世界聞名的劃沙場。”眾羊羊正聽得入迷呢,寧寧插話說:“族長,我聽說那裏是旅遊勝地,人們會允許我們進入嗎?”一旁的山羊阿姨見寧寧言語有些唐突,用膀子蹭了蹭寧寧,低聲提醒道:“族長講話呢,這樣插話不禮貌。”然而族長一點沒放心上,反而開懷地笑著說:“我們的山羊兄弟說得對,北國沙丘確是一個著名景點,沒有門票,人們決不會允許咱們進去遊玩的。我們是羊羊,是不會向人們夠買門票的,但正因為我們是羊羊,我們是不需要門票的。我們晚上去!”眾黃羊大聲長笑,笑聲高吭,夾雜著呼哨,夾雜著對人類的嘲諷和蔑視。眾羊羊們多不知道,族長正在安排的,原來是一場馬拉鬆賽——征途是從騰格爾草原到沙坡頭,全長近四百裏,足夠羊羊們從早上跑到中午,從中午跑到傍晚了。

征程伊始,陽光明媚,露珠五彩,好不輕公愉快,沙裏王東奔西馳,開心極了。中午過後,沙裏王走不動了,稚嫩的四腿開始發軟,漸漸地,肋骨也似乎要散架一般,總之,全身懶散,

被疲憊迅速吞噬了。山羊阿姨百般鼓勵兒子,可走不動就是走不動了。大部隊在前麵,越走越遠,山羊阿姨帶著兒子,和寧寧一塊兒,很快就掉了隊。夕陽西下時,前麵隱隱約約見有幾隻影子,山羊阿姨帶著七分懷疑說:“那是掉隊的小黃羊麗麗和她的媽媽吧。”寧寧聽出了山羊阿姨的不自信和擔心害怕,為了安慰她,就肯定地說:“是的,是她們。”又過了一會,前麵又出現了影子,是兩個模糊的影子,很快就清晰起來——是一個漢子騎在一個鐵架子上,還牽著一條狗。山羊阿姨急促地說:“不好,快、快,咱們向左邊山上跑!”寧寧見山羊阿姨一副不容遲疑的神情,再次不加思索地跟著山羊阿姨向左邊山上跑去。沙裏王照舊夾在她們中間。其實,那鐵架子是自行車,隻是因著那段路多有蒺藜,人們要麼是牛車馬車拖拉機車拉貨過往,要麼是汽車、摩拖車、電動車出行,自行車對羊羊們反倒是陌生的,隻流傳在傳說中,而那傳說是怎樣的呢?

待她們氣喘籲籲地跑到半山腰,回頭觀望,見那人和那狗狗漸漸消失在遠方。寧寧疑惑地問山羊阿姨:“剛才倒底是怎麼了呢,咱們為什麼要跑?”山羊阿姨緩了緩,長出一口氣說:“好在有驚無險,你有所不知,那就是傳說中的凶煞無情的惡人。我的祖母曾告訴我,她小時候幾次見那些凶煞無情的惡人騎著一個鐵架子到村裏,把我們羊羊四條腿梆了,一個挨一個倒掛在鐵架子上,一路叮鐺作響地遠去。有時,他們還把村裏的狗狗帶走,帶走時,往往會給狗狗帶上鐵製的口罩,讓他們一路跟跑。許多羊羊的腿被折斷了,發出慘烈的哀鳴,許多狗狗累的吐血而死,然而那些凶煞惡人麵對羊羊和狗狗們的悲慘連眼睛都不眨。他們甚至還會惡毒地給羊羊和狗狗們灌喂些令肚子膨脹的東西,以便看起來胖些,能賣上一個好價錢。”寧寧聽完了,不由發顫,然而為了掩飾自己的膽怯,便說:“天好像很冷,我們……”山羊阿姨:“你是不是很害怕?”寧寧依舊作堅定樣,說:“沒有,一點沒有。”山羊阿姨認真地說:“我們決不應自欺,高興就是高興、悲傷便是悲傷,害怕了就是害怕了。如果我們自欺了,生命將暗無天日,走到盡頭時,悔恨就來不急了。”寧寧聽了,一愣一愣地,有些詫異地說:“阿姨你好像一位老師呢。”山羊阿姨:“這也是我祖母講給我的,我以為很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