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落月!丫頭!唉!”晨殤氣憤的跺著腳,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走動,眼神焦灼的望著杏花林裏對峙的兩個人,卻偏偏進不去,氣得直跺腳,一點沒有平日裏翩翩的風範。
杏花林被夜白布了結界,他布的結界,除了祭司流風和現任宮主無蓮,誰也破除不了。
林中兩人,一人白衣勝雪,一人寬袍殷紅,杏花片片飄落,暗香的空氣裏漸漸起了風,如畫美景卻蕭瑟肅殺。
落月手中長劍指著夜白,銀勾劍身泛著寒光,還未動已見隱隱劍氣。她眉目間稚氣未脫,卻已有凜冽的大氣,那是久居上位所養成的驕傲習性。
夜白神色淡然自若,他斜倚在一棵樹上,一身殷紅長袍鬆鬆的披在身上,對於落月的怒意與殺氣視而不見,像是小酌之後閑散的倚窗望月般悠然自得。
“夜白,我要你輸在我的劍下!”她小小的臉驕傲的揚起來,她從三歲開始習劍,禦劍術法全得無蓮姑姑傾囊相授,雖然她才十一歲,但她自信除了無聖宮裏的人,天下無人能在她手下走過三招。
“若你輸了,你便是我的!”她大聲的說出這句話,水嫩的臉上紅了紅,卻勇敢的仰起頭,她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可是他對她不屑一顧,她要他輸在自己的劍下,輸得心服口服,她要征服他,這是第一步!
夜白揚起唇角,淡淡一笑:“好,那你動手吧。”
一抹怒意湧上心頭,她抿了抿唇,把這股怒意壓製下去,她是無聖宮的少主,自然不能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動怒亂了心智。
“拿出你的劍!”
夜白兩手合起來,很隨意的攏了攏:“少主不會是忘了,祭司不必用劍。”
他不經意的舉動看在落月眼裏,卻是在向她的劍術挑釁,他不用劍,也不念術,甚至連個擋架的招式也沒有,一切都那樣隨意,隨意得像是在欣賞風景,林間漫步!
銀光乍閃,劍氣如虹,一道流銀的光華如蛟龍般從她劍間疾馳而出,帶著隱隱龍吟之氣,泛著寒玉般的冷月光華,劍招很華麗,殺傷力更華麗,這是她最得意的一招,也是可以撼天動地的一招,如果她麵前站著一支軍隊,她便足以毀滅這支軍隊,隻因為她是無聖宮未來的主人!
她沒有留手,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實力,夜白是自古以來最有天分的祭司,短短三年,他的造詣已經快達到流風五十歲時的水平,她從來不做輕敵的事情,從來不會。
“錚——”林間仍然回蕩著銀勾的嫋嫋餘音,漫天的杏花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落在兩人的發上,肩上,衣服上。
落月的手微微輕顫,她死死的咬住唇,直到嚐到腥澀的鹹甜,右手再也沒有力氣,銀勾脫手墜地,發出當的一聲清脆聲響。
“落月!落月!丫頭!你怎麼樣?”結界已經散去,晨殤像風一樣衝了進來,他一把扶住她的肩,她的臉色很蒼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你怎麼樣,受傷了沒有,哪裏不舒服,讓我看看!”晨殤扳著她的身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發現沒有任何傷口才鬆了一口氣。
夜白仍然斜倚在那棵樹上,隻是樹上的枝杈已被削得光禿禿的,他緩緩站直身體,向林外走去。
“站住!”落月稚氣的聲音裏帶著隱忍的哭腔,她眼睛裏蓄滿了淚水,卻死死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你是怎樣做到的?”她不相信,到現在都還沒緩過神來,她自詡天下無雙的劍法,在他手裏,竟然走不到一招!而且,她根本沒看清他的手法,甚至,她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移動!
夜白轉過身來,他殷紅的衣袍間落滿點點杏花,眉間淡然閑散,帶著慵懶看著她淡淡一笑,在落英繽紛中如刹那綻放的浮華耀眼奪目,然後他回過頭去,漸漸消失在杏花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