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羅嗦耶!”這個家夥哪來這麽多問題要問啊?!徹底失去耐心的朧對他怒目而視。
“……我隻是想問,為什麽這棟好像隨時都會倒塌的老屋居然沒有在那種恐怖的溫度下付之一炬?你們都不感到異常嗎?”一般的木質房屋恐怕早就燒到隻剩灰塵了,這間房子好詭異。
“因為這裏是‘鬼屋’啊。”已經在空閑的時候徹底搜索過自己可能要長時間居住的生活空間時,她已經多少感到這裏的異常了。當在某間深藏在最隱晦地點的房間被發現後,她唯一的結論就是。清水果然不是什麽普通人類!從來沒有人類,可以在這樣的環境裏正常的生存下來,對所有能量都沒有反應的清水可以說是奇跡發生的證明了。
……不過說實在的……到底是哪個沒有神經的笨蛋……居然把自己的房子建築在那種東西的上麵啊?!簡直沒神經到了極點!
“‘鬼屋’?什麽意思?”雖然破舊了一點,但居然說自己住的地方是鬼屋,好黑色的幽默……
“‘門’……”
“啊?什麽?”什麽門?該不會被他煩到神經錯亂了吧?
“你們不是在找那個東西嗎?這房子下麵就有‘門’……”這家夥不是獵人的同夥嗎?一直都在找這些‘門’查看‘門’安全性的獵人,居然對這麽明顯的黑暗氣息這麽遲鈍……果然隻是三流的獵人小組……朧惡意的在心底嗤笑。
“……你說……什麽?!”好半晌才消化了對方言語的含義,一直都被自己沒有辦法抗拒的美好香氣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的稚嫩少年,在反應過來後吃驚的長大了嘴巴。
“又或者,可能這棟房子本身就是為了壓製那個‘門’而存在的吧?所以才被施加了特殊的方法,以保證房子的堅固程度。這裏可以輕易被破壞的話,說不定這個城市會在一瞬間化為廢墟喔。要是你夠聰明的話,就當作沒有聽過這些話吧。否則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我可不保證啊。”看著家夥鬼鬼祟祟的樣子,就算不告訴他,他自己也一定會發現吧?與其等待他不知什麽時候發現那裏,並回去向他的主人如實稟報造成更多的麻煩。還不如主動告知,然後將事態的發展方向控製在手裏比較安全。這樣想著的朧沒有隱瞞的將自己的發現跟那個變成新房客,被禁錮在這裏的可能性相當之高的少年人說個清楚。
‘門’會將城市變成廢墟?這個純粹隻是唬人的理由啦!其實比起被‘門’裏跑出來的東西毀滅,麵對共生契約人清水身份和他的住址曝光為他帶來的麻煩和危險,埃裏西斯怒火大爆發,將一切統統燒成灰燼的速度還更快一點……
“那個‘門’的規模居然大到可以瞬間毀滅城市的地步嗎?!”發生……大事件了啊啊啊啊!!!一想到‘門’被不小心打開,地獄般的場景頓時清晰浮現在雖然也掛著獵人的名頭,可充其量就隻擔任了支援工作,勉強隻能算是後勤保障人員的劉海少年的頭腦中。令本就經受了不少嚴重刺激的他再度呻吟著頭暈起來。
其實人類這種生物滅不滅絕倒也跟他沒有直接的利害關係,隻是那個傳承了祖先的血,也同時傳承了和他之間完整契約的現任主人恐怕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吧?嘖!真是麻煩的契約!他當時到底是吃錯什麽藥了才會主動要求跟那家夥的祖先定下那種東西?!
“對!是可以讓能一瞬間毀滅城市的東西大搖大擺跑出來的巨大喔!想活久一點就不要多嘴!聽到沒有?”初次看到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那種地方一但打開,就隻能靠‘神明’本身才能重新封閉。普通的力量對它來說簡直杯水車薪。
“……說不定爆發的話這座城市的所有生物都會毀滅耶……每天住在這種隨時都可能會爆發的核彈頭上麵……虧你們還能這麽悠閑自在……”不得不佩服這些人和妖怪的強大啊……
“我們這些妖怪也就算了……你不覺得身為一個人類住在這種地方,還能生存得如此滋潤健康的家夥才是真正值得你佩服的對象嗎?”實在是不佩服清水都不行!換成別人,別說住在這裏了,就算靠近的時間久一點也鐵定會大病一場!
“說到身為人類的人……我其實還有一個問題想問……”微微傾斜麵龐,朝向仍然糾纏在一起的朱雀和他的契約人,稚嫩少年的唇角有些抽搐,顯得十分困惑。
剛到這裏的時候先是被食物的味道誘惑,續又被恐怖的神明所驚嚇,讓他的注意力都分散到其他地方去了才沒有注意到。可是在危機度過,稍微平靜下來之後,他才感覺到在這一堆看似不正常的‘普通’畫麵之中,那個唯一令他感到‘異常’的存在……
“……身為一個男人……你還真是不幹脆耶……”已經跟對方有過不少對話的朧也抽動眼角,露骨的挖苦那個令她感到鋒芒在背的存在。
“這和我是不是男人沒有關係吧?有疑問卻不能問出來憋在心裏會內傷耶!這樣才是真正的不幹脆吧?”一直被這樣對待的少年也忍不住冒出火來:“反倒是莫名其妙拚命挖苦陌生客人的女人比較失禮才對!像這樣的女人肯定沒人會要!”他還沒有對她露出獠牙嘞!憑什麽就要被這樣嘲笑啊?!而且還是被‘食物’嘲笑!這可是本應身為獵食者一方的他最大的恥辱!日後傳出去不是很丟臉嗎?!雖然他是沒有什麽朋友可以傳揚這種無聊事啦……唯一的傾訴對象就隻有那個根本連半點反應都不給他的家夥……與其跟那種木頭人抱怨……還不如讓他去直接麵壁禱告比較自在!
“那又怎麼樣?要你多管閑事!”並不認為自己有必要擔心會沒有人要的朧隻是翻了翻眼睛表示不屑:“問完這個問題就給我消音!聽到沒有?!”
“……”可惡!區區食物也敢對他大小聲,真囂張!好想現在就吃掉她……感到屈辱的少年人深呼吸兩下,將幾乎湧到喉嚨的怒火強行咽下,繼續不恥下問:“那個契約人……究竟是什麽東西啊?”
“……你是在罵人?”沉默了片刻,絨球努力的眨眨眼睛,懷疑的問。
“跟某個對初次見麵的客人都無法維持禮貌的妖怪不同,我可是很有教養的,怎麽可能會罵人……”漸漸露出本性的‘客人’不動聲色的反諷,以報複自己剛剛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你問清水是什麽東西不是在罵人,難道還有其他什麽正麵的意思嗎?恕我愚鈍,聽不懂。”聽到他的辯解,朧隻是感到更加困惑而已。這家夥的腦袋該不會有問題吧?
“……就算是朱雀,我也可以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認出他的身份。”
“那又怎麼樣?”能認出朱雀就了不起啊?!像那種張狂、猛烈、純正到了極點的光明火焰之力根本就是朱雀的獨家注冊商標吧?隻要稍微思考,就不難猜出他的身份!認出他又能代表什麽?
“……你還真是愚鈍……”搖頭咬牙……這女人……說話不帶刺會死嗎?!
“……在別人的地盤還敢這麽囂張……你這家夥是不是很想被掃地出門啊?”本來還想看他究竟能隱忍多久……居然這麽快就原形畢露……真不好玩。
“總之我的外號叫做‘魔界百科全書’,事實上除了魔界的事物,隻要是跟妖怪有關的知識,我可以說幾乎全部通曉。”說這話的人神情十分認真,然而他的認真態度卻顯然沒有如實的傳達給他的聽眾。
“真是有夠自大的自稱。”傾聽的絨球從她柔順光潔的絨毛下,稍微展露出一小截雪白的牙齒冷笑。
“你!聽我說完再評論啦!”生氣得幾乎真的從頭頂冒出火來的少年人終於忍無可忍的怒吼出來:“更何況那不是自稱!而是別人叫的!”
“……”聳聳肩,被抓狂中泛出些微血光的眼瞳用力瞪視的綠眼絨球在心底偷笑。
“咳!說到哪了……嗯!對!說到我豐富的知識……”差一點就要從頭重新解釋的少年人勉強集中注意力,回憶剛才的對話內容:“其實,我對辨認妖怪的種族很有自信,至今為止從沒有出過錯!哪怕隻有一絲絲的血緣或者經曆無數輩的傳承,我仍然可以清晰的辨認出對方身體裏的血統!但是……在剛剛我才發現……居然完全無法辨認出那個朱雀契約人的真正種族……”
“隻是你的鼻子被埃裏西斯燒壞罷了,辨認不出並沒有什麽奇怪。”朧對他的論調十分不以為然。憑什麽見鬼的直覺辨認血統?開什麽玩笑!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會準確!
“不可能會有我辨認不出的生物!不管你信不信!那個清水絕對、絕對可疑!!!”知道不可能從這個想盡辦法打擊他的‘食物’嘴裏聽到認同的話,不甘心的少年人咬牙切齒。
“那又怎麼樣?再怎樣也比不上身為妖怪獵人的你可疑吧!”這家夥果然討厭!再怎麼樣清水也是她可愛的房東!怎可以隨便讓陌生的家夥肆意侮辱!朧不悅的瞪著那個並不自覺的陌生人:“他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類罷了!”他當然感覺不到清水……因為在妖怪的感覺裏……自身根本不產生任何靈氣的清水根本就不應該屬於‘生物’的範疇吧?
“普通人類?!不要開玩笑!他不可能是人類!至少不可能是純粹的人類!唯有這一點我可以肯定!”那種幽深到會令他情不自禁打寒顫的錯覺……人類是不可能會帶來的!
“那又怎麼樣?”呃……好像她今天一直都在說這句話……
是不是人類有什麽關係嗎?反正就算突然變成異形不也還是他們的房東?給他們提供這個十分令人心安美好住所的人?
就算真的有一天清水突然發覺自己原來真的是一個妖怪,估計也隻會非常具有求知精神的將自己的身體拿來貢獻給他所鍾愛的科學事業吧?
可能還會非常慶幸的說‘這下就不用滿懷負罪感的解剖別人也可以獲得更多的真知了!’感到開心不已吧?恐怖魔王埃裏西斯大概就會簡單的‘喔!這樣啊!’然後,就把這個問題擱置不顧,繼續黏著他的契約人,過著數百年如一日的平靜生活直到永遠……
……汗……說起來這兩個看似不同類型的契約對象其實在某種層麵上開來頗有共通之處呢……至少……好像都不是那種會在意他人的想法而強行令自己發生改變的類型……實在是……這方麵的神經粗到了令人心安的地步啊……
“要不,把你的‘重大發現’通知埃裏西斯看看,說不定會獲得不錯的獎賞。”沒有多餘妖力可以將自己化身為清秀少女的絨球,不懷好意的慫恿看起來似乎很激動的天敵。
“……不……我還想活久一點。”雖然並不清楚那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但從絨球長毛之下隱藏的險惡神情,多少可以預料自己多此一舉可怕下場的稚嫩少年,一想到要麵對那個據說是所有妖怪天敵的大胃王,湧起的熱血就全部在瞬間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