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從食素到食肉
從廣義上說,飲食對一切生物都是必須的。生物要生存,要延續,必須從外界攝取養分,作為生命的動力。人是高等生物,更是如此。但在渺遠的古代,人們吃的是什麼呢?這是一個饒有趣味的問題。聖經賢傳上記載著先民曾有過茹毛飲血的時代,現在看來是符會實際的。最初人類和共他動物一祥,從大自然中索取自然形態的食物和飲料,以解決自己的饑渴問題。這和迄今仍在原娘森林中生活的猿類動物一樣。
中華大陸上早就有人類的遠祖棲息,他們基本上是依靠采集過日子的。生活在距今五百萬年至一百多萬年之間的南方猿人,被人類學家認為是屬於人類係統的猿人。這種猿人已經能夠直立行走並善於奔跑,手已經和現代人相近,能夠使用天然工具進行勞動了。這個時期的自然環境既溫暖又潮濕,非常適合動植物的生長。廣袤無邊的亞熱帶大森林給古人類提供了豐富的食源,以保證他們的生存和繁衍後代。後來由於北極冰川向南延伸,原始森林的麵積逐漸減少,猿人的食物來源發生了困難,於是我們的祖先從樹上轉移到陸地上生活。他們既無堅齒利爪,又無強壯的體魄,隻得借助於天然工具——木棒、石塊來采摘野果或獵取禽獸,凡是能入口的東西都用來充饑。
古人類為了自己的生存,頑強地與大自然鬥爭著,這一點對人類的進化很重要,因為食物越來越複雜,輸入到身體內的養料也就越來越豐富,這些養料正是加速人類進步的化學條件。也許古人類感到最痛苦的莫過於食肉,因為那時吃的不是用肉製成的各種美味佳肴,而是腥臊惡臭的動物屍體,這和以澱粉、糖為主的植物果實是根本不同的。在許多古籍中,以回憶方式記錄了當時人們的飲食狀況。《禮記·禮運》中所說的昔者“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疏》曰:“雖有鳥獸之肉,若不得飽者,則茹食其毛以助飽也。若漢時蘇武‘以雪雜羊毛而食之是其類也’。”譙周《古史考》:“太古之初,人吮露精,食草木食,穴居野處。山居則食禽曽,衣其羽毛,飲血茹毛。”這些記載都說明了遠古時代的人類住的是地穴,靠鳥獸之皮毛禦寒、吃鳥獸之肉或植物之實充饑。這時的人們並不是森林或平原上的最強者,隨時有被襲擊的危險。他們也不具備取食的特殊功能,日日有斷食之虞。因此,這時生活遠不像浪漫主義者莊子所想象的“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的至德之世,人們都是“含哺而嬉,鼓腹而遊”(口中含著食物而嬉戲,吃飽了肚子四出遊樂)的。
(2)從生食到熟食
古人類的飲食從生食向熟食的轉化,是人類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裏程碑。熟食是和火緊密聯係的,沒有火就沒有熟食。但人類學懂用火烤製食物,則是經曆了一個緩慢的發展過程。
生活在一百七十萬年前的元謀人,是迄今所知的世界上最早用火的人。在考古工作者發掘元謀人化石的同時,還發現了大量的炭屑,小的如芝麻,大的如黃豆。含炭層有三層,上下加在一起有三米厚。而在一百萬年前的周口店北京人遺址內,不僅有用火的遺跡,還發現了紫荊木炭、灰燼和被燒過的野獸骨骼化石。
前麵說到古猿人從素食到肉食是被迫的。他們沒有像食肉動物一樣的消化係統,吃肉對他們來說是個苦差事。肉難於咀嚼,難於消化,人體不能充分吸收,但烤熟的肉食其內部結構發生了變化,從而易於消化和易於被腸胃吸收了。這樣不僅避免了生食所造成的口腹之苦和對身體的傷害,而且由於熟食更富營養,因之它在延長人類壽命的同時,也改變了人的大腦結構。這對促進人類的進化,無疑是一個關鍵的動力。
這個時期的人類對食物進行了第一次加工。當然這時的加工,最初是不自覺的。人們在食用被火燒過的食物時,感到味道確實不同,發現燒過的食物更好吃,經過反複實踐之後,便成為人們自覺的行為了。這就是人類最原始的烹飪技術——燎烤產生的過程。盡管它十分簡單,人們隻是用手拿著肉在篝火上燎一燎,或焦或生都有可能,而且燎烤後的肉食也極其粗糙,但是後來花樣繁多的烹飪技術都是由這裏發端的。古人類使用火進行食物加工,是由動物進化到人的一個偉大飛躍,並且是人區別於動物的一個重要標誌。這是因為動物大多是以吃自然形態的食物為生的,雖然有的動物對自然形態的食物有所加工,如蜜蜂釀蜜,但這不是有目的的活動,而人類用火熟食卻是一個經過了幾十萬年的實踐而總結出的有目的的活動。
人類從能夠保存火到人工取火,也經曆了一個相當長的曆史過程。最初的火是自然火,如自然界的雷電導致樹木起火、枯幹植物的自燃等,人們將火取來,保存下來。通過觀察,人們發現可以用磨擦的方法取火,於是就有了鑽木取火的傳說。雖然火的發明是古代人類智慧的結晶,但後人卻把這歸功於一位聖人,說從前有一個大聖人,走到月亮和太陽的範圍以外去了,看到一隻鳥在用喙啄樹,啄著琢著,樹裏突然噴射出火來了。聖人受到啟發,於是就取下一根樹枝鑽樹,果然也鑽出了火。從此,這個聖人就被稱之為燧人氏。這個神話反映了古代人們對用火這個重大發明的重視。燧人氏鑽木取火,使人們知道“炮生為熟”、“以化腥臊”、“令人無腹疾”。從前不易下咽的“魚鱉螺蛤”之類也都可以“燔而食之”了。人們隻有學會取火、用火,才得以保證經常的熟食,才能徹底改變幾百萬年形成的“茹毛飲血”的習慣。這樣不僅擴大了食物的種類和來源,同時也加強了人類的體魄,引起了人類的生理變化,造就了人為萬物靈長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