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3)

“你……”柳清心有些擔心,扯了扯他的衣裳,讓他麵對自己,“你想惹怒他們,好讓他們來對付我們嗎?”

“隻是想氣氣他們三個而已,幫你出口氣,不好麼?”樓冠微笑。

“可是,我現在沒辦法打敗他們,你——”柳清心想說不知道他的功夫怎樣,“我們這樣有勝算嗎?”

前一回沒聽清,這一回的“我們”可是被樓冠聽得一清二楚,“我們?”他挑了挑眉,望向柳清心。

後者頓了頓,紅霞燒上臉頰,“呃……我、我是說,我,跟你……”她結巴解釋。

“哦……”樓冠聽進解釋。

柳清心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他們好像動怒了,怎麼辦?”

樓冠狡猾一笑,指了指身後。

柳清心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抱著頭,彎著身子往屋裏溜的身影,“他?”是那個白天幫她對付兩人的人,應該是他的家人。

“正是,”樓冠朝她聳聳肩,有些忍俊不禁地揚聲,“樓器,過來!”

簡直像催命符啊,樓器再次被迫停下,失去了逃跑的機會。可是,在他趕過來之前,那三人已經按捺不住,舉起手中劍,朝兩人刺過去。

樓冠後退一步,柳清心奇怪,“你不會武功?”

樓冠微笑,並不答。

柳清心卻以為他默認,她抬立刻閃身擋在他麵前,眼瞧了瞧,舉起手中簫,喝道:“果真是卑鄙小人,以三對一傳出去不怕被人恥笑?”她這話,是從他方才那句學來的。

樓冠一呆,而後笑了。

她的情形明顯是餘毒未清——還真讓樓器給說中了,但是她方才直接的反應,讓他有些驚訝。保護一個不會武功的人會武功的人經常直覺的反應,但她本身現在無法擊敗他們,卻依然要搏一搏,是因為知道再撐一點點時間,樓器就會趕到麼?

樓冠忽然感到好奇起來,好奇她此刻心中做何感想。

“哼,你們也是三人,三對三,誰會笑我們兄弟?!”

柳清心放鬆了,樓器已經到了。

“二少爺,你當我是無敵的天下第一高手?”每次都喊“樓器,過來!”,嘖,他也是人,而且武功不怎麼樣,再多幾次,恐怕要下黃泉了。

“不是。”樓冠笑道,拉過柳清心到一邊,閃身讓樓器上場,“不過我們家裏有少爺自己動手的規矩麼?”

“沒有。”

“你知道就好。”樓冠笑得高興,笑得柳清心覺得此刻的他有些不近人情。

“你會武功?”她驚訝。

樓冠點點頭。

“可是你讓他以一對三?”柳清心略帶不平地說。

樓冠充滿深意地瞧她,“你覺得他不可能應付?”但,言下其實還有一意,柳清心聽了出來。

她連忙搖頭,“我隻是覺得——”

“覺得我這個做主子的很殘忍麼?”他把她心裏的話說出來。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柳清心急忙擺手否認,焦急地喊道。

樓冠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裏,“我開玩笑的,你何必如此認真。”心裏覺得她方才舉動甚是有趣,她很緊張啊。

“哦……”柳清心愣愣應道。

樓器以一應付三人,自然有些吃力,所以,柳清心避開樓冠眼眸,改將視線投向他時,見他似乎有些處於下風,“下盤是第一,第二左手,剩下是眼睛。”她說得莫名其妙,聽得別人也是雲裏霧裏。

不過,樓冠自然聽出來。他笑了笑,“你顯然把他想得太好了,”他低聲歎道,“樓器,左邊的人攻下盤,中間左手是漏洞,右邊那人有隻眼睛看不見,明白了!”他揚聲道。

“二少爺,”樓器格開一人,“你這樣喊,全客棧的人都知道了!”有些抱怨。

樓冠不以為意,回頭看到柳清心震驚地看著他時,他無辜地眨眨眼,“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柳清心傻傻搖頭,有這樣的主子,當下人的可真累啊。她說得不太清楚,隻是希望那三人一時不能領會,哪知道豈止三人,連對付他們的樓器也不懂,可經他之口,弄得所有人都明白了。

“柳姑娘,你不必擔心,樓器這家夥時常被我大哥操練功夫,不會那麼容易失手的,你不必再為他擔心。”

“我……”她想說,她並不是擔心樓器,而是——

“樓器,快點,天都快亮了。”樓冠不耐煩地說。

“哦,知道了。”樓器摸了摸鼻子,加快進攻速度。

柳清心卻看呆了眼。聽樓冠口氣,似乎當真未將三人放在眼裏,雖然這源於對自己家人的信任,但他是怎樣教出這麼一個幫手的?身手敏捷利落,出手快狠準,雖然武功比不上她,但在江湖上也可排上名了。而,他呢?

柳清心徐緩將視線放在他身上。他的武功又會怎樣?

見過他三回了,沒一回看他動過手。聽師叔說,他是三個月前收的弟子,天資聰明,很快就可以下山。怎樣的天資,快到三個月內學完師叔所有武功絕學?難道,他的功夫比之師叔還高?

“柳姑娘,”樓冠笑著喚她,看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帶點迷惑與迷糊的臉蛋,甚是有趣,“你想下去麼?”

“嗯?”柳清心眨眨眼,不明白他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可以下去了……”

天哪,她好糗啊。

房內,柳清心雙手捂住兩頰,感覺到自從下了屋頂後,臉上的紅霞未曾褪去過。手心依然傳來熱熱溫度。

方才,打發掉來尋她的歹人之後,在她還未意識到怎麼一回事時,她已經被樓冠摟著躍下屋頂。她此刻甚至還能感覺到,耳邊他的心跳聲。

啊,好羞人。

特別是當她接觸到他身邊那個幫她打退歹人的家人戲謔的眼光時,她隻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他眼裏分明是笑著他們兩個的舉止嘛。

完了完了。

按撫住胸口亂跳的心,柳清心咬著唇,眼眸閃爍著粲亮的光芒。

雖然覺得羞,雖然知道自己有些氣息紊亂,但是她心中還是有些高興的。

十七年來,她為了柳家什麼都不顧,不分晨昏地練劍、習琴、練字、學女紅,樣樣都期盼能夠讓娘覺得滿意,對她笑上一笑,欣慰地讚揚幾句。可是,這個長久長久以來的心願到如今還是沒實現。

這一次,奉娘之命她上沉沙幫給師叔送大壽賀禮,也應娘的暗示與師叔的弟子們切磋了武藝。她當時為了能贏過那些人,迫不得已使用師傅禁止她在外人麵前用的“鳳呈天翔”,結果,卻惹來那麼大的禍。恐怕,以後來尋她的人會越來越多。但那也表示柳家將再度引起眾人注目,也許,這樣娘會高興吧?

柳清心苦笑連連。

“鳳呈天翔”不能在外人麵前使用,否則將引起軒然大波。這是師傅告誡她的,可是,她卻破了例。師傅的話很對,她才離開沉沙幫便有人襲擊暗算,若不是有人搭救,她早在白天時就已經中了軟筋散的毒而被抓了。

想到樓冠,她不免心中偷偷泛起一陣漣漪。

三次見麵,他兩次都適時出現並救了她——雖然不是親手。他們,應該是有緣的吧?她離開沉沙幫,他卻也離開了,她住進這個客棧,他也在這裏。

柳清心站了起來,走過去推開窗,窗外夜色茫茫,東方未見曙光。夜風習習,清爽且能讓人清醒。

她需要清醒,盡管心中已有些微波動,但她不能讓它持續太久,也不能讓它深深紮根。她麵容又是苦澀。

她是訂了親的人,將來要嫁的夫婿早已決定,若心中存有他人身影,她如何對得起未來夫婿,如何對得起娘。

柳清心伸手想將腰側一直伴隨自己的玉佩拿來瞧,卻糟糕地發現,玉佩不知何時已經不在腰上。她四下在房裏搜索,想知道是否是不小心落在地上了。這玉佩是訂親的信物,若是丟失,娘的責怪她恐怕承受不起。

就在她心焦地低頭找尋時,外頭有人敲門。

敲了三聲,她才注意到,然後警覺地靠近門邊,心頭的擔心未曾褪去,“誰呀?”她低聲問。三更半夜,誰會來找她?店小二麼?不可能的,不可能這個時候有打擾客人的店小二。

“是我,樓冠。”

柳清心放下心中提起的大石,緩緩吐口氣,鎮定心神,才打開房門。門外,果然站著麵上有笑容的樓冠,而他的手上——

“我的玉佩!”柳清心嚷道,驚喜極了。

“果然是你的,”樓冠將手斂後,放心道,“柳姑娘,以後可要當心了。”

“謝謝你。”柳清心聽到他那麼說,忽然神情黯下,言語之間也無方才初見玉佩時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