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後來悅瑩壓根就不去租書店了,天天泡在網上看原創,隻要沒
課,成天就在床上用她那輕薄小巧的MBA看連載,沒幾個月她又把M
BA換成MBP,丫說看得眼睛太累,隻好換個大點屏幕的。我曾經鼓
動她自己寫小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她都看了不知道多少言
情小說了,一出手還不得把什麼悲情天後都給擠兌死,結果丫根本不
屑一顧:“自己寫多費勁啊,我充1000塊VIP,看遍整個原創網,
犯得著自己去寫嗎?”
差點忘了丫是暴發戶的女兒,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她自己說
的。提起她爸她就一口一個“我那暴發戶的爹”,她爹是真有錢,真
暴發。她二十歲她爹送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架直升機,不是遙控玩具,
是由專業飛行員駕駛的那種輕型直升機。丫收到這禮物的時候還挺高
興,興衝衝拉著我去搭了一回。轟隆轟隆在天上飛了半天,差點沒把
我給吵死,想跟她說句話兩人都聽不見。下了直升機她就歎氣:“我
小時候最愛看小說裏寫貴族學校,男主角搭直升機上學,降落在校園
草坪上,一邁腿下來,嘩!一見鍾情。”
她愁眉苦臉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惺惺作態:“誰知道直升機這麼
吵,能在上頭談情說愛嗎?”
我都無語問蒼天了,上次她還罵她爹暴發,說他買悍馬跟買白
菜似的,專挑幫子長的,一點品味都沒有,還是用她的話來說,真是
有其女必有其父。
剛陪悅瑩走進試衣間,我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很獨特的旋律,
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革命歌曲的鏗鏘有力回蕩在裝璜奢豪的旗
艦店裏,簡直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滑稽。我慌慌張張在包裏掏手機,越
著急越掏不出來,那手機越唱越大聲。但名店就是名店,Jack和另
一位帥哥店員屈膝半蹲,專心替悅瑩扣好最後一顆扣子,仿佛對我包
包裏稀奇古怪的鈴聲充耳未聞。
終於把手機找著了,我都出汗了:“喂!”
莫紹謙大約剛從機場出來,一貫低沉的聲音裏難得有絲倦意:
“在哪兒?”
我老老實實告訴他:“在外邊跟朋友買衣服。”
“回家。”
電話嗒一聲就掛斷了,悅瑩還轉來轉去顧盼著落地大玻璃鏡中
的自己,衣服顏色紅得非常正,仿佛夏季烈日下的虞美人,濃豔得幾
乎要透出光芒璀璨。她問我:“好看嗎?”
我點頭,價格超過六位數的昂貴華衣,能不好看嗎?
悅瑩說:“這顏色你穿才好看,你皮膚白,穿這個膚若凝脂。
”
劉悅瑩小言看多了,一出口就成串的形容詞。一提到說女的都
是膚若凝脂、剪水雙眸,楚楚動人。一提到男的就是星眸朗目,嘴角
微勾,邪肆狷狂……
Jack轉過身來對我綻開迷人的微笑:“這個紅色確實不錯,
但您穿的碼號,我們還有紫色與黑色,款式上有略微的不同,也非常
漂亮。要不要拿來讓您試試?”
名牌就是這點好,一個顏色亦隻得一款。碼號不對就得另尋他
愛,多好啊,穿出去永遠撞不了衫。我在包包裏找錢夾:“不用了,
把那兩件都給我包起來吧。”
悅瑩從大玻璃鏡子裏瞅我:“怎麼啦?”
我一邊遞給Jack信用卡,一邊說:“我有點急事,得回去了
。”
悅瑩很了解的問我:“你那男朋友來了?丫怎麼跟皇帝似的,
把你這兒當行宮了。愛來就來,不來就兩三個月都不搭理。你還真慣
著他,要是我,一腳就把他給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