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落不解慕容吟風為何會突然插手此事,而他對賈若然似乎很是熟絡,可若然卻又不似認識他。但不管怎樣她對若然的出手相救甚是感激,至少被若然“包養”的這一個月裏她是安全的。
若然從雲落口中得知“師妃居”的老板就是慕容世家,而那天與自己抬價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不,應該是這具身體的二表哥——慕容吟風。且不說他對原先的自己有多少了解,看到如今的自己會產生多少疑問,但說他對自己邪邪的笑就讓若然感到被看穿了似的。
若然還沒來得及擔驚受怕,錦繡大會就來臨了。與會代表遍及南地三郡五城,好一派盛事。較之其他四城,每個城都有好幾支代表隊,綾羅城的繡莊被若然的新產品打擊得隻剩下三支較有實力的代表隊了。曆年來大會的奪魁者都出自綾羅城,但今天綾羅城卻成了最不被看好的。若然也不在意這些,做了好些準備,自信滿滿地出賽了。
代表隊都到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主持大會的官員了。若然環顧四周,看到了簡沛山和垂手而立的吉坤,卻不見金秀心的身影。趁著時間還有些多,若然朝吉坤使了個眼色,約他到一旁的空地談談,因為自離開“金線繡莊”後,若然每每上門拜訪秀心,簡沛山都以“娘子病著”為由勸退了自己。
“秀心姐,她……沒什麼……事嗎?”看到躊躇不前的吉坤終於艱難地走到自己麵前,若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吉坤斟酌再三,才緩緩開口道:“小姐……小姐她不好,很不好。姑爺……他現在每晚都出去尋花問柳,小姐每日以淚洗麵,人也瘦了……精神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那我改日……”不待若然說完,張嫂就急急趕來告訴他們大會官員都已到齊了,兩人無法,隻得匆匆趕往會場。
“諸位代表,本官代表朝廷歡迎大家出席錦繡大會……”原本隻顧注視與自己並排而坐的慕容吟風,隻見他嘴角噙著的笑中帶著一絲高深莫測,而此時若然的注意力卻被這溫柔似水的男音吸引,以致忽略了他說話的內容。
一雙溫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的澄澈眸子鉗在一張完美俊逸的臉上,細碎的長發覆蓋住他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一襲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如玉的臉龐讓人感覺有四月的春風拂麵,麵部溫和的曲線給人親切的感覺,不是簡單的似曾相識,而是仿佛上輩子就已經認識般。上翹的唇角吐出溫婉的字句:“這次的主題的‘百花爭豔’。諸位有三柱香的時間來完成作品,大家如若沒什麼異意,那就開始吧。”
綾羅繡莊出賽的是詩錦、雲錦與若然。自然,若然是不會高超的繡技,她隻大致吩咐了若遙與雲落繡作的格局,更配上了自己特製的絲線,便顧自聽著別人閑話了。從旁邊一些和若然一樣隻講廢話不幹活的閑人說的閑話中,若然知道了那個溫婉如玉的男子是本朝的新科狀元淩君涵,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已官至工部侍郞,關鍵的是他尚未婚娶。若然望向一旁那些繡莊老板眼中冒著的精光,不難看出他們有意將自己家中的女兒嫁於這個高幹。唉,若然無奈地搖了搖頭——的確,榜眼已近不惑之年,探花倒年輕些,可也上了三十,比起他們,這個狀元當然更是顯得突兀了。原來錦繡大會是由新一屆的科舉三甲共同主持的,一來是因為他們初為官,還算清廉,不至於大筆地貪汙;二來嘛,貪汙仍為官者必不可少的環節,皇帝給了他們這個差事,也是讓他們小小地撈一筆,對自己心懷感激。
聽著眾人公然討論如何賄賂官員,若然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想: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現代社會如此,古代社會也亦是如此。或許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得清清白白,那恐怕隻能活得清清平平了。又或許連清清平平地過活都無法做到清清白白……
拋開這些惱人的思緒,若然關注起別的繡莊的動作來。果然,慕容繡莊能次次奪魁,這真功夫還真不是蓋的。相較於慕容繡莊,其他繡莊的功夫到底差得遠了,竟及不上簡沛山與七巧的組合。
直到今天,若然才見識到雲落口中“十二金釵”的厲害。隻見她們伴著樂曲聲,翩然起舞,在舞動地過程中進行著刺繡。又她們左手揮袖,邁著舞步,右手拿著一枚繡花針,纖指執銀針,如持鮮花枝,俊目流眄,櫻唇含笑,舉手投足,飄逸自若,說不盡的嫵媚可喜。僅兩柱香多一點的功夫,一幅“百花爭豔”圖便浮現於眾人眼前。雖說時間傖促,在繡工方麵難免粗糙些,但那百花的情態倒是個個逼真,惹人憐愛。相形之下,別的繡莊的作品不說隻單單十幾朵花,氣勢上不及,就連繡工方麵的差距也很明顯。“金錢繡莊”的稍稍好些,硬是湊出了三十多朵花,但卻顯得沒有格局,零亂散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