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梓瞳和慕吟一直聊到了深夜。對於慕吟,梓瞳必須把戲做足,她必須讓慕吟知道:她知道必須有抉擇。皇上和蕭家,該靠著誰該做誰的棋子,其實一目了然。她現在的情況與蘇瞳媛差不了多少,已經被扔在了砧板上,不可能選擇兩不相幫甚至是在中間搖擺不定,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弋鴻宣大約是想在後宮樹立一個靶心,在前朝培植出自己的勢力,就算最後過河拆橋,在他過河之前梓瞳總能挺過去。蕭家想拉攏後宮的嬪妃進而控製她們背後的家族,可對她們而言,從頭到尾無論是梓瞳還是蘇瞳媛都是可有可無的一粒子,隨時可以放棄犧牲。
照局的進行,慕吟完全沒懷疑梓瞳現在對自己處境的表情,於是提醒說,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絕對不可以冒進,就算下了決心,還是要做長遠打算。
梓瞳頷首應了,道:我是皇上新布下的子,也沒弄明白他後麵的考量,在沒有成為活棋之前我不會貿然和蕭家叫板。眼下來看,無論是在對弈皇上的棋盤上還是在對弈蕭家的棋盤上,拚成雙活是條出路的,誰都動不了誰,不然就會被反咬一口,隻能互相製衡著。
以上的話梓瞳都是與慕吟直講的,可有些事情卻不能多說。比如說,蘇瞳媛在這個局中到底是什麼位置?弋鴻宣臨幸了一晚鳳紜後,便在接下來的兩個月中一直隻翻蘇瞳媛的牌,那現在他突然轉投向自己,到底是要如何利用自己和蘇瞳媛呢?到底是是想如何安排她們在這盤棋上的角色呢?車?馬?炮?卒?
許是因為聊得有些累了,第二天一早沒有起得來,醒的時候早就過了早飯時間。幹脆又躺了一會,到快用午膳了才起來。
被弋鴻宣召見的事其他嬪妃都應該知道了,但皇後不召梓瞳,她們也不好先動,平時也不熟悉,裝作到梓瞳這裏串門的行為更加是拉不下那個臉皮子。
掌燈時分,賢公公笑眯眯地來了,道:“陸美人,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您準備準備。”
事情臨頭,也就不緊張了,梓瞳道:“辛苦賢公公跑一趟了。”
“陸美人客氣了,這是雜家分內的事。”賢公公說到這裏眼睛一轉,又接著說,“還有一件事要稟小主,兩個月前小主侍寢後那兩個小丫頭並沒有查房,這是違了規矩的。雜家身為敬事房的總管,必須按著祖宗規矩來,怕是要冒犯小主了。”
梓瞳看了看慕吟,好在那時就早有準備,不然真要被賢公公給將上一軍。
慕吟上前一步,對賢公公行禮道:“慕吟去將床單取來,請公公稍後。”說完,就走回屋子拿來一套折好的床單,讓碧兒幾個做幫手,打開給賢公公過目。
賢公公看了看,堆笑道:“雜家也就是走個流程,以免以後有人拿這事為難小主,小主見諒。”
又客套了幾句,賢公公就帶著人走了。慕吟看著他的背影,道,他倒是極為做人。
梓瞳起先不解,慕吟解釋說,賢公公怕是早知道了作假的事情,也曉得是皇上的默許,不能對著幹,否則送皇上的賞賜來的那天,他就該問她們查看了。
梓瞳恍然大悟,那時候若查看,定能看出血跡是白天才染上,並不是已經隔夜的。過了兩個月就看不出區別了。就像他說的,走了流程省的有人拿這事做文章。
梓瞳又往屋外看了看,這些在宮裏生活了幾十年的老人,果真是個個都成了精,真是還有不少地方值得自己學習的呢。
在等弋鴻宣移駕到瓊薈樓的時間裏,梓瞳重新打扮了一下自己,然後取出了白玉鐲子戴上。既然表麵上同意了成為弋鴻宣的棋子,那自然該有所表示。
弋鴻宣顯然是梓瞳戴了鐲子非常滿意,極好心情地同她一塊兒用了小福子準備的甜湯,扯了些家常後,便揮退了所有人,攬著梓瞳回了臥室。
房間裏已經點上了熏香,雖然不曉得品種,也明白它一定有催情的功效。哼,前世好歹也是個職業情婦,即便不用這種東西,難道就配合不好他了嗎?
弋鴻宣抱梓瞳坐在他懷裏,低下頭輕啄她的鼻尖,微微發癢的感覺讓梓瞳笑出了聲。梓瞳繼續走了這一步,就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配合,配合,再配合!
弋鴻宣也笑了:“可想清楚了?”
曉得他是明知故問,梓瞳還是抬手讓他看白玉鐲子,故意嗔道:“臣妾的意思,皇上難道不明白?”
抱著美人的手臂慢慢加了力,細吻終是落在了唇上,牙關被輕輕翹開,溫潤的舌長驅直入攻城略地。來不及緊張,弋鴻宣身上的琥珀香已經充斥了梓瞳的腦海,身子也一下子癱軟了,靠在他的臂膀裏嬌喘不已。
弋鴻宣的動作很溫柔,並且小心翼翼地不扣到梓瞳的手腕,使她不至於像上次一樣失控,這讓梓瞳不由地在心底冷哼一聲:果然是對付女人高手,知道通過細微之處來感動女人,若非自己深知他是何種寡情薄義的人,還真會被他騙了去。
幔帳被放下,衣服也在不知不覺間退去了大半,吻順著耳垂脖頸一路往下,輕重不一,梓瞳幾乎可以想象被吻所極的地方已經留下了嫣紅色的痕跡。
心忍不住輕顫,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纏綿的氣息充斥了小小的空間,呻吟聲不停地從口中溢出,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來。
整個過程並沒有梓瞳預想的那麼痛,反倒是有些飄飄然,到了後來根本沒有辦法思考,隻能緊緊抱住弋鴻宣炙熱的身子,僵硬地回應他的溫柔,聽著他的輕歎和低吼。
十指相扣,掌心的熱力讓人有快要燒起來的錯覺。模糊中,弋鴻宣一遍一遍在梓瞳耳邊輕聲叫著“然兒、然兒……”聽不真切,也不想去聽真切,有些記憶就讓它隨著過往被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