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這場纏綿,到底夾雜了多少無奈與不願,亦忽略了心頭那幾分欲拒還迎,閉上眼睛,就讓自己沉淪今夜……
梓瞳並不曉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是醒來的時候弋鴻宣已經走了。幔帳還沒有掛回架子上,空氣裏溢滿著曖昧的味道,讓人連心都跟著變得柔軟。若非有太多的恨,若非有太多仇,這一夜還真能將過往化了去。
那一日,梓瞳就從美人晉為婕妤,弋鴻宣更是連著在瓊薈樓宿了五天,宮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微妙了,先有蘇瞳媛,接著又有陸梓瞳,還真當是新人的天下了。隻是讓人放心的是,弋鴻宣對待梓瞳稍微不同於蘇瞳媛,那便是梓瞳每次侍寢完畢都會喝一杯特製的湯藥。這藥裏放的是什麼,慕吟沒說,幾個小丫頭不知道,可先不提梓瞳對藥理有些研究,單是猜,也能猜到這是讓人不懷孕的藥了。弋鴻宣打什麼心思,梓瞳自然是明白的,讓沒有家世薄弱的蘇瞳媛懷孕,總比讓梓瞳懷孕來得好控製些,不然難保陸家會成為第二個蕭氏。
到了三十那日寧鳳宮的請安,除了季馨和雲羨芙之外,所有人都是陰沉著一張臉,雖然沒有在言語上故意挑刺,卻也不見好臉色。蔚舒萌並沒有在人前酸梓瞳,反倒是說了些套話。
連著第二日初一就去了詠鳳宮,太後見了梓瞳格外開心,說是想早些抱上孫子雲雲。梓瞳規規矩矩地應對,她似乎很是喜悅,命人打了賞。如若不是知道她和弋鴻宣貌合神離,恐怕真的會以為她是一位想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不過值得一說的是蘇瞳媛的眼神,倒是清離得很,沒有嫉,沒有恨,卻也無親,無密,隻是淡淡的疏離。可能是因為她知道那碗藥的內容吧。
從詠鳳宮一出來,梓瞳就在一片仇視的目光中,被德和請到了賞心閣。弋鴻宣在批折子,梓瞳百無聊賴,從書架上隨手抽出一本閱讀。
整整二十天,每天下午都隨侍在賞心閣,晚上不是留在那裏就是弋鴻宣陪梓瞳回瓊薈樓過夜,敬事房的記錄裏滿滿都是梓瞳的名字。這樣的寵愛,不僅是後宮側目,連前朝都跟著緊張起來。蘇瞳媛受寵,畢竟她隻是區區一個縣令的女兒,不足為懼;可陸梓瞳受寵,這代表了皇帝在商場上更支持陸家,雖然從商之人在古代的地位並不高,可他們到底牢牢掌握了整個國家的經濟命脈,任何一個局勢的變化都能讓朝堂震上三震。
七月底的下午天氣已十分嚴熱,可對於梓瞳,卻是心靜自然涼,她蓋著薄紗躺在榻上翻書,弋鴻宣卻突然出聲喚她過去他跟前。
梓瞳起身走到書案邊,弋鴻宣就伸手拉好她在他腿上坐下,指著麵前的折子說:“瞳兒看看這份。”
後宮不過問朝政之類的話,梓瞳也不說,隻是其實不用看奏折,她也知道弋鴻宣要自己看的折子上寫了什麼,不過就是是一群大臣上書抗議皇上不該流連美色夜夜笙歌罷了。
“那個馮兼實,越老越糊塗了。沒辦法叫板蕭家,倒是管到這事上來了。”
梓瞳皺了皺眉,馮兼實這名字很熟悉,回憶了會才想起是君涵時期的輔政大臣馮太師。
“我想著,也該給你再晉一位了。”弋鴻宣說的很是隨意,梓瞳卻有些吃驚,他轉話題的速度倒是很快。
不等梓瞳說話,弋鴻宣又道:“現在是正三品,二品的那些個封號,喜歡哪個?”
二品的有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充儀、充容、充媛為九嬪。慕吟素清是修容,自己這一晉位絕不能超過她去,不然不光引得慕容家不高興,恐怕整個後宮都會拿這個說事,過於轟動絕不是件好事。
梓瞳靠在弋鴻宣懷中,輕聲說:“充儀吧。”
“好,就充儀。”
翌日從賞心閣回到延清宮的梓瞳,已經成了陸充儀。瞳居中見到已經能夠行走的薑菲湘,她欠身行禮,眼裏委屈地全是淚水。
曾經梓瞳向她行禮,如今反了過來,不僅是她有心理落差,梓瞳也有。
薑菲湘哭了,其他得到消息的人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平靜了一年多的後宮,終是因為梓瞳的一月內連晉兩級而變得動蕩起來。
入了八月以後,天氣倒漸涼了。後宮獨寵的局麵已經持續了兩個月了,和不少嬪妃的蠢蠢欲動比起來,梓瞳反倒是奇怪太後和皇後的態度,她們似乎是過於平靜了。讓人隱隱覺得,太後任著皇上這樣做的背後肯定有她的謀劃。
不過弋鴻宣對梓瞳的獨寵到底也沒超過蘇瞳媛的兩月去,漸漸的,後宮成了陸蘇的天下,可以說兩個平分雨露,都牢牢地霸著弋鴻宣。
這倒好,本來已有些騷動的後宮倒又平穩了一段時間,似是在等梓瞳與蘇瞳媛的自相殘殺。
轉眼已至九月,午睡醒來,梓瞳四下走了一圈,小福子在廚房裏熬湯,小方子不知道又去哪個宮裏轉悠了;杏芷和懷夢一邊說著什麼一邊在小花園裏掃著雪。見了梓瞳,她們笑著擁了過來,請了安。梓瞳朝她們輕笑了一下,然後問道:“碧兒人呢?”
“回小主,碧兒姐姐去延翎宮找喜兒姐姐玩去了。”她倆一齊答道。
“哦。”梓瞳點了點頭,說道,“你們也早點做完事回房吧,天漸涼了。”
“是。”她倆頗是感動地點頭稱是。
“恩。”梓瞳又笑了笑。現在既然選擇了成為弋鴻宣的棋子,那麼自己宮裏的人就更加要注意。除了小方子,其他幾個倒還是挺讓人十分放心的。除非是有別人在,其餘時間倒是處得隨和,仿若一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