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1章(2 / 3)

弋陽王朝製度:凡是現任官員或是取得過功名的人,除非朝廷革職或是下旨褫奪功名,到了公堂之上才行跪拜大禮,否則隻行常禮,而且要賜坐。這也是朝廷尊崇書禮,尊敬讀書人的意思。

曹禦史有些尷尬,隻得說:“來人,賜座。”

慕容吟風拱了拱手,“謝坐。”

早有衙役搬過一把椅子,放在慕容吟風身後,慕容吟風坐了下來,輕輕搖著折扇,滿麵笑容。

曹明法一拍驚堂木:“慕容吟風,你勾結弋南鹽務府官員,違禁犯例販賣鹽,還不從實招來。”

梓瞳心裏一驚,這個曹明法直接就提到了弋南鹽政一案,慕容吟風該如何應對呢?忙緊張的看著慕容吟風,慕容吟風隻是微微一笑:“曹副左都禦史大人,請恕吟風愚鈍,吟風竟不明白大人這話的意思?”

曹明法一拍驚堂木,“大膽,事到如今,你尚且虛詞狡辯,還不從實招來。”

梓瞳看著曹明法,暗自搖了搖頭,虧自己還擔心半天。這個曹明法雖然忠直有餘,可才幹卻太一般了。他故意威逼恫嚇,要慕容吟風招供。也許這招對那些沒見過如此場麵的人有用,可對於慕容吟風而言,簡直形同兒戲。

梓瞳不禁暗自猜測讓這樣一個人去辦理弋南鹽政一案,弋鴻宣是否還有什麼玄機在裏麵。他恐怕也知道這個曹明法是什麼樣的人,可竟然將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給他辦,難道弋鴻宣沒有想過這個曹明法極有可能有辱君命。

弋南鹽政一案的重要已經毋庸置疑,這件事將對未來的朝局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如今各方的勢力都已經參加了進來,讓曹明法這樣一個平庸的人和蘇清政、慕容坤光鬥法,隻怕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但弋鴻宣絕不是一個糊塗的人,那麼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梓瞳正在胡思亂想,就聽慕容吟風說:“曹副左都禦史大人,吟風雖是山野之人,可也頗知朝廷法度。按我天朝律例,沒有首告,官府不得追究拿問。曹副左都禦史大人為什麼要苦苦相逼,一定說吟風違禁犯例了呢?恕吟風鬥膽,大人此舉,豈不是誣陷良民?”

梓瞳看了一眼慕容吟風,慕容吟風果然不是尋常人物,一句話就抓住了曹明法的短處。按律法,犯人沒有自首,或是沒有人告狀,也就是民間常說的沒有苦主,官府不得追究,這也是為了避免有人故意誣告陷害良民。如今慕容吟風自己沒有自首,加上確實也沒有人告狀,曹明法就說慕容吟風違禁犯例,果然有違律法。

慕容吟風故意遲疑了一會兒,小心的說:“曹副左都禦史大人,雖然外麵盛傳吟風是天下第一富豪,可吟風家大業大,花銷也大,就是撐了個虛架子,外麵好看而已。吟風的家底有限,還望大人明察。”

梓瞳差點笑出來,這個慕容吟風也太狡猾了。他故意說這些話,這幾句話和前麵幾句話連在一起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曹明法為了圖謀慕容吟風的家財,所以誣告陷害慕容吟風呢。常有官員貪圖富戶的家財,而誣告陷害這些富戶,眾人早已司空見慣了。慕容吟風今天卻故意這樣說,就是要讓曹明法出醜。

曹明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慕容吟風輕搖著手中的扇子,隻是看著曹明法微笑。

陪審的禦史有些人已經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曹明法,連德順公公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絲笑意。德順公公對曹明法一定是極其不滿,此時有個人替他出了這一口惡氣,他一定是極其高興的。

這個曹明法一開始看慕容吟風的打扮,一定有些輕視慕容吟風,以為慕容吟風不過是尋常的公子哥兒,以為嚇唬嚇唬慕容吟風,慕容吟風就會招供。可他大大的失算了,慕容吟風可是絕非等閑之輩,自己反被慕容吟風擺了一道。

半晌,曹明法才反應過來,氣得臉色鐵青,可又不好發作。畢竟慕容吟風沒有說什麼,如果曹明法以此責問慕容吟風,豈不是讓人覺得確有其事。因此曹明法怒氣衝衝的問道:“慕容吟風,本官問你,為什麼兵部用鹽與北朔換戰馬,北朔不肯交換?”

慕容吟風故意吃驚的說:“曹副左都禦史大人,隻怕大人所問非人了吧?北朔為何不肯與我天朝交換馬匹,大人應該問北朔的人,吟風如何知道?”

慕容吟風又一本正經的加了一句:“以吟風看來,也許是北朔的人不用鹽了。”

曹明法的麵色有些難看,用力一拍驚堂木,“大膽,不得藐視公堂。”

慕容吟風一笑:“是大人問吟風為何北朔不肯換戰馬,吟風因為不知道,隻好妄加猜測一下。”

曹明法似乎有些慌亂,他已經被慕容吟風玩弄於掌股之間,有些方寸大亂了。就聽曹明法又問:“慕容吟風,本官再問你,你賣給兵部那兩千匹戰馬從何而來?”

慕容吟風一笑,輕輕闔上了手中的扇子:“曹副左都禦史大人,這個嗎,請恕吟風不能明言。萬一被別人知道,大家都一窩蜂的去做這樁買賣,今年要吟風還如何做生意啊?”

曹明法氣得又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放肆。”

慕容吟風這才故意神秘兮兮的說:“實不相瞞,大人,吟風這幾個月倒是大大的賺了一筆。”慕容吟風臉上故意流露出商人那種貪婪的神色。

梓瞳勉強忍住,才沒笑出來。這個慕容吟風,一開始裝成富家公子哥兒,這會兒又變成了斤斤計較的商人。

曹明法的臉色又有些發青,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厲聲說:“大膽。”

慕容吟風故意一臉害怕的神情:“吟風這就從實招來,請曹副左都禦史大人暫息雷霆之怒。”

慕容吟風故意遲疑的說:“回大人,吟風以每七匹綢緞換一匹戰馬的價格,與北朔換得了戰馬兩千匹。”

慕容吟風又用扇子半擋著臉,低聲說:“曹副左都禦史大人有所不知,這買賣當真劃算。綢緞在我朝買,上好的不過五六兩銀子一匹,而戰馬在我朝至少要值到八十兩銀子一匹,吟風去歲倒是大賺了一筆。”這個慕容吟風信口開河,說得仿佛如真的一般。

曹明法的臉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紅,半晌才說:“胡說,北朔哪裏用得了如此多的綢緞?”

慕容吟風笑容中帶了一絲曖昧,“曹副左都禦史大人有所不知,北朔的姑娘都是極愛打扮,尤其喜歡我們天朝的綢緞。”

說到這裏,慕容吟風故意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俗話說‘南昭金粉,北朔胭脂’,春蘭秋菊,各擅一時之盛。北朔的姑娘與我們天朝的女子不同,北地的女子喜歡穿短衣窄袖,顯得格外婀娜多姿,別有一番風情。尤其是妓館裏的姑娘,每日早起對鏡曉妝畢,穿上我們天朝綢緞做的衣服,站在門口。當真如弱柳擺風,婷婷玉立。”

慕容吟風輕搖著手中的扇子,“更別說那些大家閨秀,更是喜歡我們天朝的綢緞。吟風設在北地的綢緞莊,常有名門閨秀來選衣料。這些北地閨秀,舉止落落大方,別有一番豪爽的氣概。”

慕容吟風此時又是一副遊戲花叢的浪子神情,加上他說得繪聲繪色,陪審的諸位禦史似乎都聽住了,隻是看著慕容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