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心裏頓時一緊,羅闕受傷了?“公爹傷的嚴重嗎?”她趕緊問道。
“父親這次的傷勢雖然有些重,但傳回來的消息都說沒有性命危險,想來應該是無礙。”羅昊緊盯著她的星眸看。
然後夫妻倆隻是這樣看著對方,曲清幽垂眸沉思了良久,羅昊仍是輕輕地撫摸著她那頭長發,等她再度開口說話,室內一片安靜。
突然曲清幽低頭靠在丈夫的胸膛上,“閎宇,你怎樣想的就怎樣做吧?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你任何的決定。”她閉上眼睛,知道他就是在等她這句話。
“清幽。”羅昊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妻子能理解就更好,他的目光深邃地看著遠方,道:“父親這回應該遇上麻煩了,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曲清幽突然睜眼,抬起頭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那個什麼國師進了大夏的境內?他在暗中幫助唐定流?”
羅昊皺眉道:“這種情況我早已有所猜測,曾和父親提過,不過他不太認同我的看法。粟候爺也有信傳回來,司徒鴻倒是給他造成了一定的麻煩,但並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由此可見那個什麼國師一定不在大金國境內,而是跑到大夏境內來了,他要攪亂大夏的這一鍋湯。”
“所以你打算請旨去前線助公爹一臂之力?”曲清幽道。
羅昊毫不意外妻子知道他的想法,道:“正有此打算,我已經準備上書辭去大理寺卿的職務。”
曲清幽對於丈夫要去前方戰場的事,內心是不大讚同的,但是現在公爹需要他,他身為人子,不能不去,她也不能這麼自私地把他留下,遂又攬緊他的腰道:“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來就好了。”
羅昊笑著捏了捏她的俏臉蛋,“娘子,放心好了,爬我也會爬回來的,不會讓你有機會當寡婦的。”
曲清幽忙抬頭用唇堵住他的嘴,然後才低低地帶著些許哽咽地道:“別說些不吉利的話,我不愛聽。”
羅昊重重地反吻她那嫣紅的嘴唇,安撫著她那不安的情緒,曲清幽的手漸漸地往上圈住他的脖頸,沉醉在情人的世界裏。
羅昊請旨出京助父親一臂之力平叛反賊的事情,永安帝很快就批準了。
在出京之前,羅昊前去看望了一下半身不遂的唐夫人,親自給母親喂了藥及飯食。自從知道了娘家出事之後,唐夫人的雙眼就沒有了任何神采,終日都有些呆相,大姐兒再怎麼唱童謠,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曲清幽看著丈夫那有幾分難過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道:“別太難過了。”她不會說些唐夫人會好起來的安慰話了,畢竟唐夫人是不可能好起來的。
羅昊伸手握住妻子拍他肩膀的手,這才起身牽著妻子的手出了唐夫人的臥室,走在回廊上,看著院子外那繁盛的枝葉,回頭看著身邊的妻子,“清幽,我一離開,家裏的大小事情都要壓在你一個人的肩上,祖母老邁,母親臥病,倒是難為你了。”她年紀也不大,卻要打理一個偌大的府邸,他心裏多少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曲清幽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我們不是夫妻嗎?男主外女主內,這本來就是我的份內事,再說還有老祖母這定海神針呢,你呀就別操心了。”
羅昊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龐,妻子這樣的表情讓他很是愛憐,握緊那纖纖玉手,道:“走,到老祖母的院子去。”
穆老夫人倒是個極為開通之人,沒有太多的離愁別緒,隻是摸著那鬆毛獅子狗叮囑孫兒要注意一些問題,最後才道:“家下不用太過記掛,你娘子也是能幹的人,這後院就不用擔心,做為未來定國公府的國公夫人,你娘子還是能勝任的。”
“是,孫兒記住了。”羅昊道,然後執起茶壺給老祖母續了一碗茶。
等到夫妻倆回到愛蓮院時天已經黑了,羅昊從浴間出來,瞄到屋子裏的搖籃不在了,於是奇道:“壯壯和小小呢?”
曲清幽笑道:“今兒個夜裏我讓周嬤嬤照顧他們。”
“大陽打西邊升起了?”羅昊打趣道,難得妻子會把孩子們送出臥室由周嬤嬤照顧一夜。
曲清幽慢慢地起身走近他,每走一步身上的衣服就掉下一件,看得羅昊呼吸越來越急促,到得他身前之時,那晶瑩剔透的身子已經完全展現在他眼前,她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地道:“我們好好過一晚,不好嗎?”
羅昊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抱起起往檀木大床而去,曲清幽輕笑出聲……
天亮時分,曲清幽給丈夫穿戴整齊,親自給他梳理頭發,戴上冠冕,看著他那英俊的臉龐,她掂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唇,“別輕敵,還有一定要平安回來,記得我還在家裏等你。”
“嗯。”羅昊擁緊了她的身子,一會兒之後,才打開房門走出了臥室,抱了抱自己那一對笑嗬嗬的兒女,這才踏上征程,即使沒有回頭,他也知道身後心愛的妻子一直看著他的背影離去。
曲清幽倚在門框上看著他坐上馬,然後隨著馬蹄聲響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這是他們成婚以來第二次的離別,第一次的時候她隻覺得失落,這一次卻是傷感與掛心之情,原來愛情已隨著歲月逐漸加深。
羅澈與羅瑩雪哭了起來,這才讓曲清幽回過神來,伸手抱起這兩個孩子在懷裏哄著,呢喃道:“你們是不是也不舍得爹爹的離去?”
永安二十二年的夏季,雨水接連下了一段時日之後,到了盛夏時節卻是烈陽當空,一滴雨水也沒有。
定國公府在六月底相當悶熱的天氣裏大辦婚宴,羅昀正式迎娶了殷雅詩為妻,不過這婚事雖然操辦得頗為隆重,但是新郎全程都板著臉孔,一點喜氣也沒有。第二天敬茶的時候,新娘子臉上笑容欠奉,與一旁的丈夫倒是相得益彰,同樣板著一張臉給穆老夫人敬茶,穆老夫人看著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頻頻歎氣。
輪到給曲清幽這長嫂敬茶的時候,殷雅詩想到落水那天若曲清幽肯努力一點救她,那她也不會淪落到嫁給羅昀這個浪蕩子,心中頗有些怨氣,接過丫鬟遞上的茶碗時,舉起要遞上去給曲清幽之時,假裝沒拿穩,讓那一碗滾燙的茶水徑自向曲清幽灑去。
曲清幽沉著臉迅速起身避過,讓那茶水落到了紅木圓椅之上,隨後她笑道:“看來三弟妹這茶,我這二嫂還真是受不起。”
殷雅詩聽了這話那板著的臉紅了紅,忙道:“二嫂怎麼這樣說?我隻是手滑,一時沒拿穩而已。”
曲清幽臉上的笑容一收,“三弟妹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女子,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敬茶的規矩?為人媳不等同於為人女,三弟妹出閣前,二姑姑沒有教過你嗎?何謂禮儀?二姑姑可要比我清楚得多。”
一旁坐著的羅二姑看著女兒那動作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但聽到曲清幽以禮出發來教訓女兒,心下又不快,抬頭看了眼母親那沒有表情的臉孔,自己又不好發作,再者她就要離開了,女兒將來是鬥不過這個嫂子的,何必還要開罪於她?於是她道:“侄兒媳婦別和詩兒計較,她初為人妻,很多事不懂,正需要侄兒媳婦好好地教導她才行。詩兒還不給你二嫂敬茶?傻愣著幹什麼?”
曲清幽看著這羅二姑那頗為和氣的話,她若與殷雅詩再計較倒是顯得她這長嫂沒有度量了,整整衣衫這才重新坐下,接過殷雅詩再度奉上的茶碗,隨意茗了一口,“三弟妹,二姑姑可沒有說錯,你真的還有好些事要好好學習學習了。”
“二嫂說的是,我都記住了。”殷雅詩在母親的瞪視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道。
敬茶禮之後,曲清幽這才攙著穆老夫人回房,穆老夫人道:“孫兒媳婦,詩丫頭這孩子多有失禮之處,你看在我這把老骨頭的份上多多包涵一下她吧。”
“老祖母放心,我又怎會與她計較?”曲清幽笑道。
穆老夫人聽了曲清幽的回答,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天氣炎熱,曲清幽備下了些補品及生活用品去看望一下被關在天牢裏的徐繁,雖然知道有任秀和照顧著,徐繁不會過得太差,但是一個大男人又怎麼會知道孕婦的需求呢?
看著徐繁那還掛著爽朗笑容的臉,曲清幽就放心了,說了好些體已的話,她才離開,正想出宮之際,卻撞上那身著胡服的福壽公主。卻撞上那身著胡服的福壽公主,福壽公主一看到她急忙下馬,喜道:“曲姐姐怎麼進宮來了?”
曲清幽忙說是去看望了一下天牢裏的徐繁,然後才道:“公主穿成這樣是不是要去打馬球?”
“正是。”福壽公主笑道,然後拉著曲清幽道:“聽聞曲姐姐可是打馬球的高手?不如就一塊兒去玩玩?”
“高手稱不上,倒是會玩兩下子。”曲清幽道,自從羅梓桐出閣之後,她就甚少打馬球了,畢竟沒有對手也是不好玩的。現在難得小公主邀她,那就趁此機會玩一下又何妨?
大夏的女兒打起馬球來都會一改平日那嫻靜的性子,變得好戰許多,雖然福壽公主年紀不大,但是出手又狠又辣,不過遇上了以優雅著稱的曲清幽偏偏討不得好,常常被曲清幽三兩下就鑽著空子把球送進了球門。
最後,福壽公主噘著嘴把那球槌靠在肩膀上,道:“不玩了,曲姐姐分明就是欺負我小,把我從那常勝將軍變成了敗軍之將。”
曲清幽笑著輕踢馬腹到福壽公主身旁道:“難不成公主想讓妾身相讓?”
“那可不行,相讓更不好玩。”福壽公主頗為高傲地道,然後才下馬拉著曲清幽到椒房宮沐浴換衣衫。
等到曲清幽收拾清爽之後,才去給羅皇後請安,羅皇後看著她道:“昊哥兒和他爹都不在府裏,你可要多擔待一點。”
曲清幽忙應“是”,聽聞羅皇後詢問穆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她忙一一回答,然後又道:“前些日子二姑姑回江南去,老祖母倒是難過了些許日子。”
福壽公主坐在圓椅裏蹺著二朗腿看了眼外頭值班的羅昀,然後頗為八卦地道:“曲姐姐,小三子與那殷表姐成婚後過得如何?”